到了村部,干事们已经上班。
小伍小六到方庆家帮着打下手,李书记去大队学习。王蕾守着广播台准备放两首革命歌曲振奋精神。
王蕾吃过中饭打着瞌睡,刚要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
她耐着性子打开广播室的门,发现是方芳站在门口。
“什么事?”王蕾没给好脸色。
方芳不以为意地说:“听说咱村里有画家下来给女人画画?”
王蕾抬起眼皮看着方芳说:“跟你有啥关系?”
方芳一听,想着难不成是真的?便追问道:“是不是被画的还能得一百块钱啊?”
王蕾说:“咋的,你想被画啊?”
方芳连连摆手说:“我哪成呢,苏桃不是让人画着呢?”
王蕾说:“你要是想让人画也未必能成。人家找你就找你,不找你你管人家找谁。”
方芳坐到王蕾旁边的椅子上,不顾王蕾冷言冷语,笑着说:“干这事不丢人啊?”
“这都是为了革命艺术,有什么丢人的?”王蕾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说:“被画的一共有十个,谁不把这事当做光荣。咱就你脸皮薄,宣传咱们村子是多大的事,等登到报纸上,人人都来咱们村子买东西,谁就是咱们村子里的英雄。”
“还真能上报纸啊。”方芳震惊了,她原以为是下三滥的玩意,没想到挺有格局的。画那种画能登到报纸上,还能有钱拿...
方芳与王蕾鸡同鸭讲后,挎着篮子摆着胯走了几步,又跑回来跟王蕾说:“一共要十个人?”
“要一百个也没你的份。”王蕾说完关上门,继续守着广播室。
方芳赶紧往家去,想着,要是要十个人她还有机会。
就是不知道登到报纸上会不会把脸盖上。
诶,只是画那儿的话肯定不会把脸画上去啊,谁家把腚和脸摆在一块的。
方芳的心脏跳的厉害,她先停下脚步深深呼吸,免得又抽搐。接着故作镇定地往荒山上看了一眼,没见到上面有人。
她左思右想,路上遇到几个妇女,她情不自禁地打量着她们的屁股。心里比较着要是她们的放在一起,还真分不出来谁是谁的。除非是特别明显的。
说到明显,方芳头一次对自己的大屁股表示出不喜欢的情绪。
她先到荒山上采了点草药,都是些不值钱的车前草。装了满满一筐后,本打算赶到天黑前拿到市集上找收中药的人看看价格都没顾得上去。挎着篮子就往家里去。
陈秀芬手里实在拮据,她狠下心把舒大娘、快大娘还有孙大娘这三位村子里有名的长舌妇请到家里招待。用的是之前腌的咸鱼。
她指望能找她们仨借点钱出来,可惜吃吃喝喝可以,想要借钱没门。
躺在炕上睡了一觉的吴辉醉醺醺的起来,看到家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不管不顾地伸出手说:“给我钱,我去买酒喝。”
陈秀芬的脸变得很难看,她是真的一分钱没有了。舒大娘她们三个腮帮子嚼着人家的咸鱼,也没说掏出点钱给吴辉买酒。
舒大娘尴尬地说:“我出门过来也不知道你是这个意思,要不然...我家里也有鱼,虽然是上次鱼塘里捞的鲫鱼壳,到底炖了也挺香——”
一提鱼塘,陈秀芬就知道坏了。吴辉一脚把她们面前的桌子踹翻,指着她们说:“谁他娘的再敢跟老子提鱼塘,我就要谁的命。”
舒大娘仗着自己有红星撑腰,红星在村子里人缘还不错,至少比吴辉强。她冷笑着说:“哟,真是出息了。你娘把棺材本赔给方庆,难不成你要把你家破瓦房赔给我?”
陈秀芬连哄带劝让吴辉上炕,她想了想把家里唯一值钱的半桶油提起来,抹着眼泪说:“这个你们谁要,给我换点钱,我给我儿子买点酒。”
快大娘热闹看不下去了,见陈秀芬还这般惯着儿子,就说:“你可拉倒吧,再让他喝下去准出事。”
孙大娘也拉着陈秀芬说:“你要把油卖给我们,你们吃饭怎么办?”
陈秀芬用打着补丁的衣袖抹了把眼泪说:“这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还吃什么饭。”
吴辉还在一边发脾气砸东西,噼里啪啦把家里不值钱的家具一件件往地上摔。舒大娘她们简单劝了两句,互相给了个眼色就走了。
走到院子里正好装到回家的方芳,方芳见她们从家里出来,淡淡地打了个招呼。随后把篮子放到地上,组织了一下语言往屋里去。
吴辉的酒已经被他闹挺的差不多,其实脑子里很清醒,就是不想要面对现实。他喝多酒身子飘呼呼的,脑子不断地做着白日梦。
一会儿梦到自己发了大财成为人上人,一会儿梦到自己开着小轿车住在城里的楼房里。甚至还梦到自己娶的人不是方芳而是苏桃...
他听到院子里的声响,不理会陈秀芬在边上哭着说:“家里真没钱了,明天我去卖血。”
“要卖你今天就去,等明天干什么?”吴辉冷漠地说。
看到方芳摆着胯进来,脸上居然还有淡淡拿的笑容。他冷声道:“你发什么浪?家里没钱还这么高兴?”
方芳见他醒酒了,坐到炕沿上扯过被风吹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