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儿身后站着小红、大丫和老财,外屋地站着苏桃和林赋归。
方芳咬着后槽牙扫了他们一圈,眼睛一红就要往院子里跑。
等她跑到大门口,听到艳儿拎着桶出来。她动作一停,以为方庆到底还是有一丝亲情,不过是嘴硬。
结果艳儿拎着潲水桶往她身上一倒,随后‘哐当’一声关上院子的大铁门。
馊臭的味道从头淋到尾,因为猝不及防,方芳脸上都被泼上了潲水。她往地上吐了又吐,恶心的吐出黄疸水。
她抓起地上的雪往嘴里洗,往头上擦,往身上蹭,还是避免不了恶臭的气味在她身上萦绕。
陈秀芬还在炕上等着方芳要钱回来给她煮饭,大年三十上午,李书记送了五斤陈米给她家里。要是按照后进户的规矩,李书记应当还要给十元钱作为冬月里的御寒和过节的费用,李书记进到屋子里一声不吭丢下陈米就走。
从三十这天开始,陈秀芬与方芳两个人躲在瓦房里喝着粥过的。从三十到初四,她们吃的秋日里挖的野菜咸菜配着米汤,鼻子里闻到是隔壁舒大娘家做的大香肠。
那日红星从苏桃家里拿了香肠回去,方芳和陈秀芬就知道了。舒大娘扯着嗓子恨不得这一趟院子里的邻居都知道苏家给她送礼了,她舍不得一次吃完,分了好几顿才把大肉肠吃掉。
他们吃了几天,方芳家就闻了几天。
陈秀芬听到外面有动静,知道方芳回来了。她撑着身子看向门口,方芳还没进来她已然闻到一丝恶臭气息。
见到方芳耷拉着脸回来,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泼了什么东西,陈秀芬居然高兴地在炕上拍手叫好:“扫把星!活该被人撵出来!我要是方庆一刀砍死你才好!哪来的脸到别人家借钱,就是要饭也要换个人家去吧!你不是说你爹娘对你好么,你爹娘人呢?人家还有一个闺女在县城里享福呢。可惜人家还有一个闺女,你就只有一个爹娘啊!你当初六亲不认,现在六亲不认你,活该!”
陈秀芬骂完,还往地上啐了一口。方芳见状顾不上身上的脏,扑上去要跟陈秀芬打成一团。
陈秀芬干惯活,手上有劲。即便是得了风寒,只要不发烧已经能跟方芳打个你死我活。
方芳的麻花辫被她抓着在手腕上绕了两圈,死命地往外薅,巴不得一下把方芳的天灵盖薅下来。
芳芳抓着陈秀芬的粗布衣服,要把陈秀芬扔到地上去。
两个人一时间不分上下,直到陈秀芬剑走偏锋,抽出一只手往方芳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方芳不甘示弱,想要往陈秀芬脸上大巴掌,就见陈秀芬突然躺在炕上哎哟哎哟的哼哼。
方芳觉得不对,回头猛地看到包着胳膊和手臂的吴辉站在窗户外面死死地凝视着她。
她仿佛被蛇盯上的鸟儿,吓得当场差点尿裤子。她哆哆嗦嗦地走到外面打开屋里的门,吴辉惨败的脸出现她眼前。
“你、你不是被抓起来了?”方芳因为太害怕一下咬到舌头。她畏畏缩缩地往墙角站,看起来比吴辉更像是被抓起来的那个。
她好怕吴辉说出她是从犯的事,满眼乞求地望着吴辉。
吴辉没吭声往边上让了让,方芳这才把视线转移到押送吴辉过来的警察同志身上。
“你就是方芳?我警告你,你要是再这样殴打婆婆,我也把你抓起来劳改。”押送吴辉回来指认证物摆放地点的警察同志吓唬方芳说。
方芳慢慢地把目光移到吴辉左手手铐上。他少了只胳膊,只能把他左手和另外一名警察的右手铐起来。行动特别不便。
吴辉还是不说话,就是用吃人的目光盯着方芳。目光就像是蛇的信子,让方芳通体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