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威从窗户里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他伸手想要借力从窗户里出去。仓库的窗户有两米高,他刚挂在上面,就看到月光下闪着寒光的菜刀凶残地从他手腕上划了过去!
‘啊啊啊!’陈威大叫一声,手上卸力, 当时就摔了个四仰八叉。
在他后面拖着他的胡子也被他弄了个踉跄, 就见陈威抱着手腕说:“有人在外面用刀砍我的手, 我的手没了, 我的手没了!”
胡子低头一看,照着他屁股踢了一脚说:“胡嚷嚷什么, 你的手不还在上面么。”
陈威一看, 双手完好的在眼前。他坐在地上神情恍惚地看着窗户外面闪动的银光,知道对方手下留情用的是刀背砍的。
手边的收音机还放着吱呀吱呀的丧歌,陈威知道他们这下是出不去了, 无力地伸手把收音机关上。
他听到胡胜利在外面,心想着胡胜利要是不想共沉沦, 肯定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
他想的没错, 胡胜利正在跟苏桃商量说:“这事发生在市集里面, 应该由管理处处理。你先把大锁头的钥匙给我,我把人带回去, 肯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苏桃明白他的思维, 市集里面的事情要管理处处理, 管理处现在就胡胜利值班,也就是说这件事绕来绕去还要绕到胡胜利手上。
他能好好给处理吗?
不能。
苏桃面带微笑地看着他说:“管理处不姓胡,要是非要交给管理处处理, 那就等早上于主任上班,由她来看。”
“我是值班的负责人,有权利管理仓库发生的突发事件。”胡胜利中气十足的跟苏桃喊道。在他眼里, 苏桃不过是个年轻姑娘,不经事。他随便编造一些话就能糊弄过去。没想到苏桃软硬不吃,要不是他拦着,苏桃已经让人去派出所报案了。
事情要是闹大,胡胜利明白自己不可能端着管理处的铁饭碗了。他使劲在脸上勾出一丝笑容,跟苏桃说:“不是我说你,这间仓库放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了。里面万一有没地方睡觉的要饭的,被你突然抓住,吓的伤到自己怎么办。我看咱们就先把门打开,然后再说后面的话。”
把门打开?眼睁睁看着里面的人跑走?
苏桃摇摇头,坚定地说:“等到天亮,于主任在这里我当着她的面开门。要不然我是绝对不会放虎归山。”
胡胜利好话歹话说尽,实在没办法,往仓库前面的花坛上一蹲,拿起一根烟点了起来。
林赋归回到平房给苏桃拿了件军大衣披着,估摸着夜间温度至少有零下十多度,别说苏桃,他都受不了。
他怕苏桃也像他似得折腾一晚上病了,把平房里的小凳子、煤炉全提了过来,俨然一副要跟里面的人耗到天亮。
胡胜利都要绝望了。
看着苏桃坐在炉子边上烤火吃花生,安逸的他都要疯了。
最后,天光一点点从东方出现。
胡胜利实在耗不住,一改往日骄傲不屑的态度,央求苏桃说:“姑奶奶,一晚上都过去了,您还没消气啊?”
苏桃歪着头看着胡胜利,精神头足足的。胡胜利叹口气,跟苏桃坦白:“得,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苏桃装作听不懂,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赔不是,是里面的人想要吓唬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此时街道上已经有起床做早点的人,路上陆陆续续出现行人。
破晓的天光刺痛胡胜利的眼睛。他要是再不把这件事处理,等到于主任一上班,肯定要把陈威和胡子一起带到派出所。那个时候就完了,他作为知情不报,偷给钥匙的参与者,这份工作丢定了不说,说不准也会被安个牛鬼蛇神的高帽子。在市集示众,里头任人嘲笑。
“里面待着的人你也见过。其中一个就是陈威。”胡胜利想了想,干脆把话摊开讲:“另外一个也是陈家沟的人,叫胡子。”
苏桃看了眼林赋归,他们没听过这号人。但是陈家沟有印象,是个凶残的地界。
胡胜利说:“他们陈家沟的人对我父辈有恩。这次因为想要用便宜的价格把仓库租下来,就在里面闹了几天。”
“可不是闹了几天吧。”苏桃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她住的平房说:“已经被闹走两家人了。”
胡胜利一噎,叹口气说:“对,是闹了两个月。活生生把一年三百元的租金闹到了一百八。没想到被你捡了个现成...但是那两家人真不是被闹走的,他们本来就有不续租了,想要搬走。”
“我过来以后你们就开始装神弄鬼,想要把我吓唬走。”苏桃明白这点以后,跟胡胜利说:“你是管理处的人怎么不知道降价了?”
胡胜利难堪地说:“前年我转租过两间仓库,被于主任发现了。她就不许我碰仓库相关的事。”
“所以是你错过了机会,却让我来承担后果。”苏桃冷静地说。
林赋归抿抿唇,没有笑出声。
胡胜利见到越来越多的行人出现,平房里的人也都起来了。他怕事地说:“要不然把人放出来,我跟他们说好,不让他们跑。反正你们也都知道他们是陈家沟的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报了警一样能去陈家沟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