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想着也没损失什么,就看了眼林赋归。林赋归再呆一会儿就要去上班,在这边耗不了了。还不如让苏桃到管理处去。
胡胜利看他们没有意见,就走到大铁门外面,冲着里面说道:“阿威、胡子,你们别冲动。现在把门给你们打开,你们别着急,有话坐下来说。”
苏桃听到里面应了一声,林赋归将她拉在背后。房顶上守着窗户的苏中华与苏卫国也跳了下来。外面人多了起来,他们把刀藏到衣服里面,两个人抱着胳膊一左一右,凶神恶煞地活像是苏桃的保镖。
事情既然败露,里面的陈威走出来并没多挣扎。苏桃探究的看过去,看到他眼里隐藏着的焦虑。
胡子在他身后出来,块头是陈威的一倍,能把他装进去。
要不是苏家两兄弟在这里,光是林赋归一个人是绝对没办法治住他们。
几个人进到管理处办公室,按照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刚刚六点。
陈威前几天在苏桃面前傲娇的不行,被人抓到现行后,抖着腿在椅子上坐立不安。他在心里乞求千万别被抓去拘留,他家里离不开他。
胡子比他冷静,黝黑的一张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想你们也知道陈家沟的情况。”胡胜利把沙发让给苏桃,自己坐在椅子上,跟苏桃和她的家人们说:“他们村子里这些年都靠卖芦苇制品为生。后来遭了一场火,上面不许陈家沟的人继续编制这些玩意。可你们知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要不靠芦苇为生,他们都没有维持生计的手段。”
陈威想抽烟,可惜身上没有。他面露不爽地说:“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大不了有责任我担子。”
胡子马上不乐意了,跟陈威说:“你瘸腿的娘等了一晚上,你现在不回去还想一直不回去吗?你让她一个孤寡老人怎么生活。”
胡胜利也跟陈威说:“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意气用事。你在这里逞一时之勇,有没有想过你娘怎么办?你不在边上伺候她,谁管她?饿死、冻死,陈家沟这样的人少了吗?!”
陈威顿时没话说,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份上,人赃并获,还能怎么办。
苏卫国想了想,掏出一包烟递给他说:“抽着,我戒了。”
看到陈威手背上一道深红的印迹,苏卫国笑着说:“当时听到你一惨叫,我还以为真把你手砍下来了。还琢磨手感不对啊。”
他这话说的狠,软硬兼施,既给了烟,还让陈威他们知道苏卫国他真干过这样的事,让他们小心点。
陈威听了果然脸色变了一下,不自然地接过烟,跟苏卫国说了声:“谢了。”
见这边没事,胡胜利又说道:“陈家沟的日子过的苦,一下子没了经济来源都慌了。家里不能存放太多芦苇做的东西,就集体商量着租间仓库偷藏着。这样就不怕上面来人突击检查,就算看到家家户户有些芦苇做的东西,也当做是自己用的。”
说到这里,苏桃就明白了。
胡胜利紧接着说:“我刚也说了,他们也是一时太着急。想着要便宜点把仓库租下来。也就是装神弄鬼,没想着真伤害你们。而且你们也看到,他们连个口袋都没带,也不是想要偷东西。”
胡子在边上也点上一根烟,他淡淡地说:“我爹娘身体不好,三年前的冬天没熬过去,在炕上冻死了。我是一早上发现他们的,当时身子都硬了。你们不知道,芦苇看起来一捆很多,使劲上一捆芦苇烧不上一个小时。晚上做饭烧一下,睡觉之前烧一下,等到半夜你摸炕,都是冰凉的。每年冬天我们陈家沟都有老人死在自己家炕上。我们一个村子凑钱租仓库,就想着能便宜点。也是我们被金钱蒙蔽了思想,走了资本主义的道路,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活该。”
苏桃问道:“政府不管你们?”她知道政府对村子里后进家庭都有补贴,怎么陈家沟过的这么难。
胡胜利回答她的话:“陈家沟子在咱们峰华县和峰山县的中间,从前的事你们应该听说过,两边县政府都不承认陈家沟是自己的地盘,一来二去陈家沟就这么放置下来。就靠着村民委员会自己管理。里面的一应优惠政策都没有。”
听到胡胜利的话,苏桃等人彻底沉默了。
此刻,陈威在一片寂静中开口说道:“我们跟你们说这么多,也不是卖惨。该怎么就怎么,就是跟你们说一下这个情况。仓库既然已经租下来就是你们的了,以后我俩不会再碰。”
胡子也表态说:“实际上我们陈家沟的人很好客,特别希望有人过去带动一下经济,咳咳,做点小买卖。我们村的人都很朴实,还是以前的思想。大家都觉得做买卖是投机倒把,不愿意出来吆喝。只能蹲在村子里靠我们几个年轻人往外面销。我说这话就是希望轻轻的扭转一下大家对陈家沟的看法。”
说完,胡子顿了顿又补充道:“错在我们,千万别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一时冲动,害的你们对陈家沟整体有了偏见。陈家沟早就不是集中营,它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贫穷且落后的小村子。我们这样做只是为了活下去。”
苏桃:“......”
林赋归:“......”
苏中华、苏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