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他们赶了几日路方来了京都,可不是为了看一眼魏氏便走的。
于氏板起了脸,做出一副长辈的派头:“你便是这样同舅舅舅母说话的?舅母还不是为了你好,这丫头要才没才,要貌没貌,日后你高中,有位这样的夫人,出去应酬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其实言书容貌并不差,虽有些微胖,但脸圆圆的很是清秀可爱,她也识文断字,因着蓝子衿学问好,有空时会教她,后来跟了窦芷慕,窦芷慕也是位才女。
蓝子衿心中火气翻腾,面上平静道:“那舅母觉得,谁才配我?”
言书不说话,她就看蓝子衿怎么对付这些个极品,能不能让自己满意,若不满意,那有他受的。
于氏瞟了一眼自家女儿,将人拉过来道:“你看,媛媛如何?你表妹容貌不错,你两位表哥也教她识过一些字,咱们两家说起来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等她过门,必会好好侍奉你母亲,你只管一心在官场。”
言书心想,这会还没到春闱呢,这一口一个官夫人,一口一个官场,这家人,还怪会做梦的。
蓝子衿淡淡笑了:“世上最亲的亲人?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会将走投无路的我们在大冬天扫地出门?这可太亲了。”
蓝子衿舅舅魏长风脸上有些愧色,低下头去。
于氏做出一副难过的样子来,拿起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那时,实在太难了,舅母家中三个孩子要养,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又望了一眼言书:“你们还带着个不相干的孩子,若只你母子,舅母便是自个不吃也能留下一口给你们,当时同你母亲说过,把这孩子给卖了,她怎么都不肯,舅母一时气愤这才将你们赶了出去,其实舅母很快便后悔了,出去找你们时,你们早已不见,我还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呢。”
蓝子衿觉得她实在无耻,舅舅家境殷实,在凤尾镇有间外祖留下的米粮铺子,却是连他们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不愿意给,当然,原本舅舅舅母也没有义务要收留他们,但你多年后又来恶心人便不对了。
于氏见他不说话,继续道:“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总归你舅舅与你母亲是亲姐弟,血缘羁绊剪不断,日后你同媛媛好好过,舅舅与舅母,能帮上的必不相辞。”
蓝子衿忍不住冷笑出声:“我与媛媛?我有未婚妻,倒是言书一到冬日便手脚冰凉,缺个洗脚婢,若表妹愿意,那也不是不行。”
言书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于氏与魏媛媛气得脸红不止。
于氏指着他:“你竟然将你表妹比作卑贱的洗脚婢?若不是媛媛心中一直有你,我魏家的女儿哪里愁嫁,多少富绅想要求娶她,便是县太爷家的公子亦对她有意,你竟然如此羞辱她,你还有没有心?”
“没有。”蓝子衿面无表情。
他与那魏媛媛多年未见,鬼才会信她心中有他,他这舅母可真会睁眼说瞎话。
魏氏气道:“我这便进去问问你母亲,你这做外甥的如此对待舅舅一家到底对不对,顺便问问她,选那言书还是我家媛媛做你蓝家媳妇。”
蓝子衿面色一沉,他母亲身子不好,他并不想刺激到她,今日舅舅舅母来看母亲,说了许多关怀的话,他虽知都是假意,但见母亲高兴,也没出声,母亲可别糊涂,为了这虚假的亲情逼着他娶那魏媛媛,若如此,此生不能与言书在一块,还不如死了呢。
他正要将人拦下,于氏已经快步奔向他母亲的房间。
他赶忙追了上去,言书见此也跟了上去。
魏氏父女对视一眼,也往蓝子衿母亲的房间去了。
刚睡不久的魏氏被推门声吵醒,她见一脸气愤的于氏站在自己床前,问道:“弟媳,这是怎么了?”
于氏瞥了一眼随后到来的蓝子衿:“还不是你的好儿子,目无尊卑,我一心为他,他却恶语相向。”
魏氏蹙眉,对儿子道:“你怎如此?她可是你的舅母,长辈说什么,你听着便好,母亲有教过你忤逆长辈吗?”
蓝子衿不说话。
魏氏又道:“舅舅一家大老远来看母亲,你因要感激,快同你舅母道个歉。”
蓝子衿堵着一口气,对于氏道:“舅母,方才是子衿不对,我在此向您陪个不是,母亲精神不济,咱们还是出去说话,莫要打扰了吧。”
于氏一脸得意,她偏不走,见着随后而到的言书几人,对魏氏道:“姑姐知道您儿子为何会顶撞与我吗?”
她一指言书:“就是因着这丫头,我作为舅母,自是关心外甥的前途,子衿如今是秀才,日后参加春闱高中便是官老爷,娶个这样拿不出手的妻子,不是会被同僚笑话?”
魏氏正要说什么,于氏又道:“我的女儿,你的侄女媛媛,知书达理,咱们两家又是至亲,最是合适不过,日后媛媛进了门,你这既是婆母,又是姑母,日后啊,她必定好好孝敬你,你呀!便享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