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朝臣眼中的审视,百里兮兰很淡定,淡定到皇后很不淡定,“兮儿,你给母后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打算的,莫不是还想着要离开母后?”
否则怎么丝毫不在意朝臣的看法?
百里兮兰正专心研读二哥绘制的《西夏地域图》,头都不抬道:“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政治,对这等玩弄人心的权术之事,并没有什么兴趣。而且朝臣质疑也在情理之中嘛。”
如果文武百官上来就表现得五体投地,那才奇怪。
皇后眉头略蹙了蹙,道:“所以呢?”
正是因为知道眼前这位的心思和能耐,所以她才更不放心,生怕撂挑子走人。
“所以?”百里兮兰终于抬首,向她一笑,道:“既有人不服,而我又懒得与其玩弄心思,只好强大到让他臣服啊。”
这是她一贯的思路。
前世,作为组织中的首席特工,也必不可少会遭到不少质疑和挑战,她从来都是一副懒得回应的态度,若有需要,直接以强硬的手腕将其打倒,打服,打怕……
在实力面前,一切权术和小心思都不值一提。
这是她始终信奉的。
也是因此,她不断磨炼自己的各项技能:
在某次训练中,教官斥她手枪上膛速度太慢,“你上膛的速度快哪怕0.1秒,就能不被对手一枪爆头!你现在的速度,相当于等死!”
于是,她将自己留在练枪房,夜以继日重复上膛的练习,并果断放弃了最稳妥的以左手捏住滑套后端,右手前推的上膛手法。
最开始,她尝试以左手虎口捏住滑套前端,右手前推的方式,但很快发现这种方法失败概率太高,更极有可能导致大鱼际肌被抛壳口夹伤。
她快速处置了鲜血淋漓的手掌,立即开始新的方法尝试……一次不行就两次,十次不行就百次,百次不行就千次!
在下一次训练时,她单手持枪后摆,同时提起后脚跟踢拉套筒,在其他人还未完成上膛时,她的子弹就已经射穿了靶心时,不仅现场特工,便是教官也忍不住惊叹——
这套动作太漂亮了!
可是难度也相当高,不仅上膛的动作,还有射击的准确性,需要在手、脚、脑、眼,及多条神经肌肉同时运作才能完成!
从此,她获得了“枪神”之名。
百里兮兰虽然懒得与人周全心机和手段,却不代表能由着他们看轻自己,事实上她很愿意将一切质疑的声音按灭于无。
因此,当某一日讨论西夏国中水患时,面对朝臣提出依照往年一样,再次将沧河下游的村庄百姓迁走时,百里兮兰站了出来,“父皇,儿臣以为不可。”
“这几日,儿臣反复查探地势地形,发现自我国自西南向东,由高向低,虽有少量丘陵阻隔,但仍属明显的下滑地势。再观西南众多山脉,常年覆盖厚重冰雪层,山脉高耸,沧河起源流势凶猛,导致洪涝之灾,沧河下游百姓苦不堪言,常常要背井离乡,往返迁徙,劳民,亦伤财。”
光衍帝点点头。
是啊。
每每这个时候,不仅百姓离开原来的家园和耕地,无法从事农业生产,国库还要发放赈灾银子,更加影响税收,影响巨大,不容小觑。
可是,不把百姓迁走,又能怎么办呢?
他望向女儿。
百里兮兰上前一步,道:“兴修水利,河流改道,从根本上解决,一劳永逸。”
此话一出,殿内登时响起一片议论之声。
关于治水一事,也曾经有多番尝试,但是因着沧河流速过大,水流迅猛,泥沙带下多,汛期长等等因素,始终无法成功,如今眼见距离八月汛期不足三月,又怎么可能成功?
面对众人质疑,百里兮兰从容不慌从袖中掏出一卷早已准备好的图纸,呈上光衍帝,道:“父皇,此乃儿臣所做的水利规划图样。”
她继续道,“沧河从西南雪峰起源,滔天巨浪一路横冲直撞向东南地势低洼之地,致下游百姓苦不堪言,可是我国中部和东北三州却常常饱受干旱之苦,只能盼望下雨才能解决,可是靠天吃饭,如何吃得饱?如何国泰民安,社稷安稳。”
百里兮兰笑道,“总不好年年四处捉妖孽祭萨满神吧?”
如今大萨满被扳倒,其往日为一己私欲所做的恶事尽数被抖落出来,萨满神的威势在西夏百姓心中一落千丈,铲除妖孽之说更是显得格外荒诞滑稽,令人不齿。
往日,若是有旱情时,还可推说是有妖孽作祟,施法镇妖求雨,可从此没有了萨满神,朝廷的威信又该从哪里树立?
当统治者的威信被质疑,那么百姓的信任和拥护,国家的稳定团结很快会崩塌殆尽,届时怕是四处揭竿而起,内乱丛生。
这个问题已经摆在眼前,由不得躲避。
“兮儿所言极是。”光衍帝看着手中的图纸,浓眉拧在一处,“可是你所开凿的河道……为何又一条继续向东,竟延伸至了三国交界之处。”
百里兮兰点点头,道:“没错,儿臣略测算了沧河的流水量,足够灌溉中部和东北三州的耕地面积,更足够引至荒漠地带,促进绿化,进一步增加可耕种面积。”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