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怎样形成的呢?我做了一生唯物主义的商人,在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开始思索起不切实际的问题。
我没有精力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因为怀疑,因为恐惧。
脑海里的记忆是成为香港第一话事人,是绑架,是被绑匪折磨,是和一个女人争吵的画面,是零星的只言片语,记不清晰。徒留对周边危机四伏的戒备,徒留怨气,徒留恨意。
冰冷,冰冷,还是冰冷,留下的记忆里没有留下一点温暖的东西。
杂志报纸开始漫谈消失已久的贺峰,患病、已死。各种猜测,不一而足。天堃股价已经受到严重影响。
Terrence难成气候,无所依靠。
我必须,只能独自走下去,走出去。
只要还活着,只要还能喘息。
我做了三个决定。
第一:接受心理治疗。
第二:收购一家经营良好并且可以短期内上市的公司,我要修缮曾经的计划,让它更加完美,让宋世万永无翻身之日。
第三:我想弄清楚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我会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气和恨意,为什么我和她吵架后会死?她害了我吗?
我在记者招待会澄清已死谣言,并宣告因患腿疾会在家办公一段时间。天堃股价稳定下来。
我安排医生来家里为我治疗,十分隐秘。治疗中后期开始出门。
关于记忆中的女人,她的资料不难搜集,高跟鞋女王,杂志上的熟客,柏基建材杨志球的妻子,康雅思。
那个时候,杨志球的生意还不错,只是绯闻缠身。
至于康雅思,爱逛街购物,聪明,高调,明媚,落落大方。和我记忆中的一样,美丽耀眼。
在我做过的调查里,她从无男女关系绯闻。尽管有,那也是与杨志球相关。尽管杨志球背叛,她还是在维护对方。那么,她为什么会这么对我?
记忆中的只言片语是:我知道我久为同你行房,那又如何?那让就能让你背着我去偷男人吗?还有一个名字,石泰禾。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甚至她痛哭的讲话,都只是画面,没有声音。
我起码知道,他应该是我曾经的女人,或许我们已经结婚了,不然她不会出现在我的家里。我不会随便带外面的女人回家。
她总能勾起我屈辱的记忆,想起她一次,我的心就像被人踩在脚下一样难过。
我本来只是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并不想对她做什么。
因为尚存的理智告诉我,现在的她是无辜的,我不能仅凭记忆中的几场几乎不知对话内容的吵架就去这样盲目的对付这样一个女人。
这一切都是理性的想法,可我当时并不理性,我的心在生病。
治疗初期的效果很差,我连正常的情绪控制都做不到,又怎么保持理性。
于是,我派人伤了杨志球,让他再也不能行房。并且自此之后开始监视她,看她是否会因为杨志球不能行房而红杏出墙。半年过去了,她并未有任何越轨行为。于是,我安排人主动去招惹她。
她很得体,很知性,很礼貌,在和我安排的年轻男人初次认识时,给予友好回应。
年轻男人做的很好,我却打了他。没有任何缘由,我只是想这样做。
但我,让他继续。
年轻男人表白时,约在了咖啡厅。我坐在不远处,俯视这一切。
她恼怒的动手,打了男人一巴掌,并把咖啡悉数泼到了他的脸上。
她的性格,本应委婉拒绝,留得体面。会这样做,只是因为我让那个男人说:和他一起,就可以帮忙挽救杨志球摇摇欲坠的公司,这是条件。
是的,她是为了杨志球的公司才答应多次和他见面,她只是想帮那个垃圾。
但是,无论如何,她有底线,她是自爱的。
这时,我的治疗已经进行一半。
我看着她打人的样子,竟然笑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只是觉得心里很舒服。
虽然仍旧弄不清楚她为什么背叛我。但我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女人会给我带来不利影响,我会远离她,不做无谓纠缠。
我能够随意出门了,在一次酒会意外的遇到了她。第一次以面对面的形式,她真的很耀眼。
她跟在杨志球的身边跟我打招呼,我点点头,未表现出过多在意。
当晚多喝了一点酒,我在休息室遇到了独自一人落寞的她。未免遭人闲话,她当然会躲开我这个大人物,礼貌打过招呼后就要离开。
我拉住她,没有称呼她为杨太,只是称呼她康小姐。康小姐,你连垃圾都能留恋,为什么?
她很诧异,似乎没想到人前正人君子的我会是这副面孔。
她推掉我的手,说:贺生,请你自重。
她看我的眼神,是以友善客气为面具只为掩饰眼底对于伪君子的厌恶。
如果我不是贺峰,如果我不是还有那么一点身份,可能她的巴掌也会打向我。
我当然自重,如果我对她还有那么一丝好奇,如果我自己无法斩断这种好奇。可以借助她的力量推开我,我很成功的让她讨厌我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