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人的身体就像一层薄纸,不用多用力的一捅一刺,人就没了气。” “真脆弱阿……” 不用旁人教他什么,一场战争足以叫他学到很多。 薛令归从没遇到过这么多的牺牲死亡,在敌对的战场上,鲜卑人就像蚂蝗无穷无尽,他握紧手中的剑拼命的挥出去,可是个人的力量太微弱了,根本来不及。 常悦懂他说的境地,暗含怜悯敬佩的目光看过去,“你害怕吗薛令归?你可以提出申请不去战场,在后方保卫阵营也算是上了战场,没人会说你贪生怕死,在别处发挥作用,也不是临阵脱逃。” 仰头干了一碗酒的男子轻笑一声,知道她的善意,很缓的摇了摇头。 “常越,老子可不是胆怯之人。” 酒气上头令其打了个酒嗝,薛令归挺了挺经过磨砺更加感触的身躯,扬声豪迈道:“上了战场便没有申调之说,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成为英雄,这些是会令人上瘾的。” 短短的几天,薛令归学会了一个道理。 越是感受深刻者,便越敬畏生命。 万物有灵,越是俯视看透,便越低调谦卑。 因为万事了然在心,一颗心存的东西越多,精神层面便不可往日而语。 时隔几日眼前人由一个头脑简单的青年土匪变为眼前说话一套一套的兵士沉思者,常越心亦有感触,又怕他从此走不出来,口中打趣着。 “薛令归,我看你野心不小啊,你是不是想当大将军?就像我们第一天来看到的那个将领一样。” “不是。” 认真回答她问题的薛令归起身去倒酒,清了清声音道:“虽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这句话不适于我,我并不想当骑在马上率领兵士的大将军。” 薛令归来此的目的是杀敌投军,而非职位大小。 当了大将军不会让他多杀一个敌寇,反而会生出许多顾及,白白给自己添了许多掣肘。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这里每一个上了战场的人都有一鼓热血,他们舍弃生命舍弃家,这里人人都是英雄,我和这里的人一样,不盼望名利地位,只希望他们都能完好的回家,我只希望早早的平了鲜卑的战乱,和他们一同凯旋。” 挺立峻拔的男子用最平常的语调说出胸腔里的报负,望向北部方向时,喝了口酒的男子涌出浓烈的战意。 若他不幸身死,他还有六位兄弟,若他们都死在这里,他泱泱西夏还有数万健壮男儿,接踵而至奔赴疆北,鲜卑既然敢来犯,便要做好了折陨此处的准备。 对抗外敌,不怨艰苦,不抱侥幸,他们拼得起耗得起。 常悦眼眶浸湿,侧头掉了滴泪。 “不是吧常越,男子汉大丈夫你在这哭?” 同兄长年龄一样的薛令归好气极了的凑过去,伸手扯道:“你别躲,欸,叫我看看男人是怎么哭的,欸你别动啊……” “薛令归,你是不是瞎,我不是男子。” 不想叫他看见红着眼的模样,常悦扭过头气喊。 “你是阿,你叫常越,这里的常越就是男子,你也就是男子,你亲口说的。” 对上她气急的瞪视,薛令归像看不到般不知所以的和她对视,一副你说的我没说错的无辜模样。 将用来醒酒的液汁端起来,常悦冷言道:“吃你的酒去吧!” …… 前线多封求援求储备的鸡毛信摆在龙位前书案上,孙毓沉默看了多久,李僖便安静站了多久。 “李僖,你来说说,前线粮衣不足一事该如何解决?” “回陛下,奴以为,当命一人以朝廷名义纳粮集衣,星夜护送送往北境。” 瞧着底下弯身垂首的恭敬身影,孙毓摩挲着指上玉戒,看似不经意问:“依你来看,谁去合适?” 头上的直视视线难以忽略,李僖身子微直,面上闪过斗争纠结。 似是孤注一掷的那方获了胜,青蓝色宽袍的男子跪下拱手道:“奴不才,愿领命前去,为北境将士送去过冬粮米。” 孙毓听完却迟疑了起来,貌若担忧问:“李僖,前线艰苦,又时常危险,你不会武身体又不方便,岂能胜任?” 垂首的李僖眼睫都没动,心里对此时不动声色敲打他的孙毓多了些防范忌惮。 入京数月的孙毓在皇位上同权臣打交道是越发从容顺畅,身为帝王懂得熟练运用帝王心术,较之孙昌季不知高明了多少。 “奴无事在外,时常因为不能为陛下分忧而自责,陛下若令奴前去,李僖自尽心尽力办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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