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的几日,苏叶一直窝在屋子里,不只是为了躲纪浔,更是为了那被迫答应的回礼——她得给纪浔做一条新的抹额。 诗词歌赋她是擅长的,但针线活这类的女红她却是从未接触过,裁一条整齐的绸子倒也不难,这绣边却是让苏叶直挠头。 “小蛾,或许你会刺绣吗?”苏叶试探性地求助。 “这有何难的?公子,你要刺绣吗?”小蛾立马蹦蹦跳跳地凑到她身边,却在看到苏叶手里的玄色绸带时,露出了狐疑的表情,“公子,你这是,要做一条……抹额?这个颜色,和你平时的穿着不搭啊。” 苏叶怕露出马脚,便把绸带往袖子里塞了塞,故作若无其事道:“咳咳、不是我自己要戴,是……是我有个朋友要过生辰,我想送他件礼物罢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也没多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知道了,看这样子,是要送给一位公子的吧,男子佩的话,确实用丝绣即可。”小蛾拿起苏叶裁剩下的绸缎,又顺手接过她手上的针线,有模有样地演示起来,“从前跟我娘学过一些,虽然没用过这么好的绸子,不过丝线的技法都是大差不差的。”小蛾顿了顿,抬眼看向苏叶,若有所思,“公子若是从没用过针线,套针、平金这种针法就太难了,怕是您那位朋友得等明年生辰才能收到礼物了。不如就从最简单的齐针开始吧,只要肯下功夫,做出来的成品也能一样精巧美观!” 苏叶被这些刺绣的专业名词搞得有些晕,她是个十足的门外汉,也只能讷讷地点了点头,装作听懂的样子,跟着小蛾学起来。用边角的料子练了一个下午,小蛾那边都绣朵花了,苏叶也只能勉勉强强绣了条没那么歪曲的直线。第一次的,苏叶有些庆幸自己假作了男子的身份,刺绣一事她真的完全没有天赋可言,若是作了寻常女子,恐怕要被教习嬷嬷把手板都打穿。窗外的光线逐渐暗了下来,小蛾也放下绸缎,扭着脖子伸了个懒腰,久坐一下午,苏叶便让孩子退下休息了,自己则点上灯,继续研究这几寸长的布料,还好只是做条抹额,若是再大点,苏叶怕是得在民乐县待上个一年半载。 日子一晃,就到了临行的前一天,晚膳约在民月台,苏叶换好衣服,便推门出了房间,却见纪盼穿着石榴红的羊皮小袄,一脸俏皮地朝她眨着眼,像是恭候多时,“嫂师父,我哥和吴县令已经先去布置了,我等你一起过去!” 说着,纪盼摊开手就递过一件花结长穗的白色狐毛大氅,没等苏叶吭声就披在了她身上,“我哥……啊、是我惦记嫂师父身子还弱,夜里凉,多披一件吧!” 苏叶这几日的确不怎么出门,抬眼看院里的叶子也泛黄飘摇着落了几片,这才意识到已是深秋时节了,心下迟疑着纪盼总算长大了些,不再是毛毛躁躁的小丫头了,也能有如此细心的一面,心头一暖,将大氅裹紧了些,笑着道:“盼盼,多谢。” 白日短了许多,二人赶到民月台时,天色已沉,高台之上燃起了五色的彩灯,和她们初到之时颇有些相似。吴放和府衙的兄弟们已经布好了桌椅饭菜,苏府一同来的小厮们也已经三三两两围在一旁,只等苏叶就坐。 苏叶颔首呈礼,一一谢过来践行宴的众人,目光却只在纪浔这边停留了片刻,便起身走到吴放的另一侧落座。纪浔不露声色,只是隔着吴放饶有意味地看向这个有意回避自己的人。 身旁的吴放先开了口,“今日践行宴,原本乡亲们都想来的,我担心苏督察人多惶恐,就推辞了,大家便用自家今年收上来的麦子混在一起磨成了千家面。”说着,吴放端过手旁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都是百姓们的心意,苏督察若是不介意,可以尝尝民乐的手艺。” 苏叶接过,拿起筷子挑了几缕,面丝细腻、根根分明,裹着莹透的面汤,一口下肚,在秋夜凉寒时分,带着百姓们淳朴又炙热的情绪,从唇齿暖入心间。“民乐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谢谢大家。”苏叶抬眸深深地望向吴放,又转而环顾四周注视着她的府衙兄弟们,似乎想将每个人都印在脑子里。 见苏叶动筷,一群五大三粗的高壮青年们便也起身纷纷举杯,“第一杯酒,敬苏督察!” 吴放见苏叶似乎被大家的热情吓到,便为她的杯子斟满了酒,宽慰道:“这是吴婆婆酿的桂花蜜酒,苏督察之前也尝过的,清甜回甘,不易醉人。” 苏叶闻言只道无妨,便也起身提杯,“那我便敬民乐县,祝民乐年年丰登,岁岁和乐!”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说是宴席,其实便是一众人围坐在圆桌上同餐共饮,因着苏叶畅快地开了个好头,不晌,桌上便是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开朗的兵卫们更是和苏府的家丁拥作一团,谈天说地,好生快活。 苏叶自是席上的焦点,因着父亲的作风,她本就很少饮酒,如今又难辞众人的频频举杯,纷纷敬酒,饶是清淡的花蜜酒,苏叶也觉得有些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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