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也没闲着,简单用了早膳,便嘱咐恒勉时刻留意杨宅运粮车的动向。与杨灵曜谈成了初步的合作,黄金已送去,今日一百万石小麦便会从甘州启程,向宣州行进,纪盼昨日便被安排提前带人守在了运粮车的必经之路,随时传信报告情况。 昨夜探查账簿失败,只能从长计议,另做打算,双方既已牵上线,总能顺藤摸瓜查到线索。苏叶回到房间,决定给父亲苏时许去封家书,粮车已启程,数目如此巨大的粮草需要有人接应,苏叶原本是想直接找四皇子的,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小皇子似乎总能在关键时刻对自己施以援手。但直接传书皇子难免落人口舌,苏叶将目前在甘州的进展以及运粮车的情况在信中写明,便差人送信回苏府了。 父亲与四皇子的关联似乎比自己想的要更深,如此一来,情报只给了父亲,周效寒又会有什么行动呢,苏叶也拭目以待。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补过觉的纪浔步子明显轻快了许多,苏叶跟着这人来到了他所谓的“好地方”——花月楼。 “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地方?”苏叶和纪浔顺着喧闹的街道走下来,只觉这甘州着实是富庶繁华的大城市,楼宇坊庙鳞次栉比,游人摩肩接踵,好生热闹。直到停在一幢飞花绕月、香气扑鼻的奢华门脸前,苏叶望着头顶“花月楼”的金字牌匾,才琢磨过味来,怪不得纪浔这厮出门前对她千叮万嘱要穿得讲究些。 “苏少爷要巡访,可不就得入乡随俗?这花月楼是甘州城最大的青楼,远近州县间都名声甚广,如此之地,不来一趟,岂不可惜?”纪浔已经命凌鸢等人暗中探访,甘州的水太深,断不能让苏叶继续以身犯险,但以这小古板的性子必定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于是纪浔便顺水推舟,二人化作寻常客人,走个过场,等凌鸢搜出了情报,直接告诉苏叶即可。纪浔这么想着,嘴角翘得更高。 苏叶看向对方这一副跃跃欲试、按捺不住兴奋的表情,心头一阵酸酸麻麻,男子果真都是向往细语呢喃的温柔乡的,苏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略带苦涩地回道:“如此,那我们进去吧。” 纪浔原以为苏叶定会不敢进这风月之地,面上羞臊地怼他几句,却见对方只是老老实实地率先跨进了大门,他微微挑眉,跟了上去。 一进门,便见层楼高峙,看槛萦红,檐牙飞翠,之间红袖连绵,歌舞伎乐,珠翠耀目,俏语莺声混在花香和酒气间。 迎门正对一张镶金边的大理石案台,周围更是挤满了看客,案台之上一名曼妙舞姬,蝶衣轻罩,却是露出了纤细的腰肢和藕节般白嫩的大腿,腰胯间环着金丝细链,穿缀的金铃随着舞姿摆动而叮铃作响,真是轻衫莲步,汗粉重匀。苏叶面上羞赧,目光有些无处安放,却是不由自主地被台上之人吸引,舞姬应是西域女子,眼眸不同于关中汉人,异常的深邃,长睫忽闪,浅蓝色的瞳眸像星空,引得苏叶深陷。 在她恍惚之间,案台上的舞女已经赤着脚翩然走到边缘,长长的披帛从肩上滑落,扬手轻甩,那披帛的另一端就飘忽忽落到了苏叶眼前。 苏叶下意识伸手去接,却是身后的纪浔抬步跨到她眼前,转着手腕捏住了飞下来的绸带,顺势低头轻轻嗅了嗅披帛上的香气,又缓缓抬眼,狭长幽深的凤目暧昧地看向台上之人。舞姬面颊染上绯红,竟是“咯咯”笑着抽回了绸带,扭着腰胯,又“叮铃叮铃”轻盈地踩着乐曲的节拍回到案台中间去了。 苏叶垂着头沉默了半晌,纪浔不明所以,难道是因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不过是寻常的西域舞女罢了,这正经小子没来过风月之所,更没见过这般世面,难免被人一勾就跑,自己这明明是舍身救人,他怎么还不领情呢? 纪浔俯身歪着脑袋,将脸凑到了苏叶面前,眼神温和而清澈,“怎么啦,大少爷?不高兴啦?我听说这的花魁姿色才情都是一绝,作为补偿,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苏叶心下郁闷,她想回去了,刚要开口,却见贯通的中堂高处飞下一条胭红色的长绫,足有三层楼高的中堂,随着绫缎卷轴的铺开,飞下无数蔷薇花瓣,一时漫天花舞,花月楼里宛若天上宫阙,此时便是仙女降临,也不过如此了。 四处的舞姬都已退下,一阵悠扬又娇媚的声音传来,“今夜的客人们来得正巧,我们楼的花魁月娘决定竞拍梳拢!” 满堂沉默了一会,爆发出热烈而又震耳的欢呼。苏叶听到身旁不住有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谈论着: “月娘?就是那个千金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可不是嘛,听说这花月楼原本叫花语楼,因为月娘人气太高才改作‘月’的。” “花月楼的姑娘们都如此美艳动人,那这月娘神秘孤高整日不得见,却是稳坐花魁之位,得是何等的绝色啊?” “听说……啧,月娘酥臀雪肤,寻常男子遇到这等尤物,只怕是销魂彻骨,但她却是只卖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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