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画?怎么个作画法?”底下有公子哥“呼啦”一声抖开手中的折扇,言语尽是不屑“本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整日附庸风雅,不如趁早脱了衣服伺候爷们,高兴了还能多赏她几个子儿!” “你们怎么这么说话?那月娘是甘州第一绝色,美人一笑值千金懂不懂?” 有人鄙夷,有人吹捧,“别废话了!”妈妈一句娇嗔,打断了四下嚷嚷的喧哗之声,她清了清嗓子,“咳咳,我们月娘最爱花,这题目啊就是每位公子在纸上画朵花,月娘喜欢哪个呢,今夜……就带哪位贵客回房——!”老鸨拖长了音,立刻又如石子入水,激起千层浪。 四周吵吵嚷嚷,酒香歌阙一时间成了点墨画坊,众人纷纷提笔在纸上画了起来,四下围观看热闹的更是不在少数。苏叶了无兴致,默默站到了一旁,却是纪浔满面春风,从背后掏出两张宣纸,冲她挤眼,“来一把,苏少爷,说了带你看花魁。” 苏叶心更沉了几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纪浔,被选中的可是要……要、要和花魁姑娘过夜的。” 纪浔无所谓地摊着手,“来都来了,凑个热闹呗!”正是,越热闹越好,趁着人多,凌鸢他们也好趁乱暗中搜查。 苏叶一双桃花眼染上愠怒的神色,连眼角都泛起了红,纪浔还沉浸在“今天真是来对了日子”的洋洋得意中,她已经从对方手中接过宣纸,走到一旁开始作画了。 纪浔这才察觉到这小少爷的不悦,仔细思索着自己又是哪句话出了岔子,连忙颠颠跟了过去,把纸放到苏叶旁边,也装模做样提起笔,“哎?你准备画什么啊?” 二人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三楼拐角处一双明丽的眸子尽收眼底,此时纤长素手正一下一下轻叩着栏槛,月白纱之下的丹唇上挑,勾起好看的弧度。 苏叶放下笔,只见身旁的纪浔早已转着笔杆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她侧目看去,纸上只有几朵素线勾勒出的五瓣小花,“白花黄蕊,这是……荼蘼花?”苏叶垂眸。 “嗯,随便画画,女孩子不就喜欢这种伤感又多情的花。荼蘼春事休,难着心事愁。”纪浔倒是满不在意,说罢,又探过头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苏叶手上的画纸,“苏少爷画了什么?” 没等苏叶开口,纪浔就一边勾着笑,一边从她手中抽走了画纸,大剌剌摊开来“欣赏”。 “红蓼?你送姑娘,就送朵狗尾巴花啊?”纪浔语气有些惊异。 苏叶一把抽走画纸,声音生硬,“狗尾巴花又如何?自会有姑娘喜欢。”苏叶咬着下唇,心中默默叹气,你也知道不应送红蓼给女子啊。 二人说话间,老鸨已经扬声又开了口,“各位公子少爷画的怎么样了?” 一个公子“啪”一声将毛笔拍在桌子上,语气满是不耐烦,“等了这么久,那月娘什么时候来?” 老鸨却是蹙着黛色的眉毛,厉声道:“想见月娘,你态度放好点!” 那公子没想到在青楼还会受气,便撩着袖子骂骂咧咧起身,这时只听一道清透婉转的声音顺着楼梯缓缓下到一楼,“颜妈妈,不要吓到客人了。” 颜妈妈闻声立刻换上了笑容,神态里带着几分敬重,温声道:“月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袅娜的女子从楼上款款而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苏叶也看过去,却是有些惊讶,她原以为花月楼的花魁定会是烈焰红唇、千娇百媚之姿,可见到本尊却发现,竟是出乎意料的清雅秀丽。 来人身着豆青色的攒珠羽丝绉,腰佩八珍串珠璎珞,头发绾成云髻,上戴并蒂海棠金步摇,月白纱将面容遮去了大半,但仅从那一对秋瞳剪水的杏眼就可窥见定是位绝色佳人。饶是珠环玉绕,月娘的眼神却并无半分媚态,只是轻轻福身,从容自若道:“月娘来迟了。” 苏叶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窈窕佳人,步下生莲,行而步摇不乱,端端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之态。苏叶出神间,月娘已经缓步走在桌台案几之间,逐一赏阅宾客们的画作。有轻浮之人趁机去撩动月娘的裙摆,也只被她一句冷淡的“公子慎行。”而距之千里。 苏叶有些紧张地攥着画纸的一角,纪浔见状,只是语气轻松地安慰道:“别担心,咱们这种简单的画,选不上。如今花魁的面也见了,不亏。” 苏叶偏过头看向纪浔,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怕是纪浔这般样貌冠绝的男子,难免会让人心动,如若月娘选中了纪浔,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说话间,月娘已经来到了二人身前,苏叶坐在椅子上,不住在袖子里绞着手指。果然,月娘拿起纪浔那幅简单的荼蘼花,赞许地看向纪浔:“莫折荼蘼,且留春色。公子好品味。” 纪浔看向月娘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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