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提出要动身前往肃州之后,第二日,杨灵月就“提前”醒来了,姐妹俩登门送上了这几年杨家的粮账。 原本苏叶是要留杨家姐妹用过午膳再走的,但纪浔以一敌二,生生是将人“请”了回去。 纪浔皮笑肉不笑地送走了二位,苏叶端着账簿坐在堂厅里,面色不是很好,“人家诚心诚意送来了重要的线索,你怎得有这么大的敌意?” 纪浔回想起姐妹俩两双眼睛恨不得长在苏叶身上的样子,就莫名拱火,“她们哪儿是来送线索的啊,分明就是要来偷家的。” 苏叶的白眼几乎要翻到房顶上去了,对纪浔莫名其妙的醋意不置可否,只自顾自地翻开了账簿。 纪浔越琢磨越不对劲,这小叶子在情爱一事上未免过于迟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抬手斟了两盏茶,一杯殷勤地推到苏叶面前,一杯握在手里,似是在思忖,突兀地来了句:“咱们回京安就成亲吧!” 苏叶刚嘬了一口茶,就尽数都呛了出去,“咳咳……咳、咳,你没事吧?” 纪浔却是一本正经,“大都民风还是挺开放的,你以男子身份也不打紧,你愿意嫁过来就直接去我那儿,或者你娶我,我搬进苏府也不赖,就是让苏伯伯没事少骂我几句就行……” 纪浔的表情仿佛真的在畅想二人成婚的种种安排,苏叶的脸却是青一阵白一阵,干巴巴地说道:“我几时说要与你成婚了?” 纪浔一脸无辜,“我说了那么多回,盼盼‘嫂子嫂子’的都叫了几个月了,你也没拒绝啊!不拒绝不接受,你莫非是要做那吃干抹净就走的登徒子?” 苏叶心道自己的脸皮一定是被纪浔三番五次的戏耍给磨厚了,此时她除了羞赧之情,更多的则是担心和忧虑,且不说她们二人的身份,如今粮账和军铁走私都愈发复杂,牵扯的恐怕不止户部和兵部这么简单,这之后的俞轲、太子,甚至周皇,哪个都不是轻易就能搞定的。暗处诬陷、明处袭击,她们要查的事情每走一步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涉及的甚至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性命安危,叫她如何能敞开心扉地去面对儿女私情呢? 苏叶长叹了口气,没有理会纪浔的软磨硬泡,只沉声道:“粮账果然有问题……” 纪浔闻言亦是敛了神色,凑近了几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苏叶正色,“天宝十七年,也就是五年前,杨氏的粮仓屯收与和籴,共计一千七百六十二万二千二百二十五石,这些粮,明面上供给调拨给了凉州、鄯州、玉门关一带的驻兵……” “就像水患之前,鄯州那几笔数额巨大、远超需求的兵粮入库?”纪浔接道。 “不止,水患之前,鄯州入账三笔各八十万石,共计二百四十万石的兵粮,后被水淹,无从查证。而凉州在水患之前,明账上也记录有两笔各二百五十万石,共计五百万石的兵粮入库,后被鄯州来的流民围城,合在开仓赈济的灾情物资里,也难再细查了。”说着,苏叶话音一顿,却是皱起了眉头。 “但是,这都只是明账。”苏叶晃了晃手里第二本账簿,从胸腔叹出一口长气,“杨氏的暗账里,可不是这么记的。” 随着苏叶一页页翻开阴阳账簿的另一本,实情才逐渐显现出来,“天宝十七年,粟五百万石,运抵平沙县……” “平沙县?”纪浔挑眉。 苏叶一边念着,感觉心底的寒意越来越强,“平沙县是天山山脉一带紧靠边境线的一个小县城,人口不足五千……” “果然……”纪浔喃喃低语。 “粟三百万石,分抵河州、安州”苏叶略一停顿,又补充道,“河州是西南边陲洮水流域紧靠吐蕃的城镇,而安州则是北境常年被突厥侵袭的战乱地带。” 纪浔只沉默地听着,苏叶又翻了几页,“除此之外,还有粮二百万石运抵岭南军的统辖区,这些远超他们原本的兵粮份额。” 纪浔眸底的冰沉到似是化不开,“持禄养交,通敌卖国。” 苏叶声音也有些喑哑,“所以当年水患之前明账上进到凉州和鄯州等地的兵粮……” “原就是没有的,因为人死了,就不用吃粮了。”纪浔的声音哽了哽,“水淹过后,死无对证,这笔烂账就平了。” 苏叶却忽然睁大眼睛,瞳孔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所以、所以……所以他们早就知道黄河会决堤,鄯州会被淹,甚至连凉州受灾都是预料之中的?!” 纪浔缓缓摇了摇头,声音低得恍若在自言自语,“或许根本就不是‘预料’,而是‘计划’,水患,恐怕是人为。” “所以他们、他们要找荀闯,因为当年黄河河段所有的水利官都死了,或者说被除掉了,只有荀老头,他躲过了一劫,却是五年后,在京安因为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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