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便也都老实地坐了下来。 少年率先开了口,“他们主要都是从肃州逃难过来的。” 苏叶转头,刚要接话,只听少年又道:“我们原本也是住在肃州的……” 纪浔从碗里捏起几粒花生米放在嘴里,看似漫不经心地试探道:“哦?昨日我瞧那些愤怒声讨的民众,以流民居多,莫非……与这新军和中郎将有关?” 少年低头沉默了一会,才叹了口气,娓娓道来。 原来肃州便是少年一家的故乡,虽然隔三岔五时有突厥来侵扰,但守城军也是尽心尽力地抵抗,于是算上阿翁阿婆和父母,他们一家五口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 可约莫三个月前,守城军队突然易主,也是那个时候,百姓们才知道圣上又亲立了一支“新军”,而当时率着浩荡兵马登堂入室的,就是魏袭。 彼时百姓们还不以为意,朝廷和兵家的事本就不干系民生,随便谁来当家作主,人们只求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踏实。可这中郎将魏袭驱散了原本的驻城军,甚至带着人马毫不客气地占了城守府,城外一万兵士安营扎寨吃着百姓的纳赋,城内的将领们作威作福,俨然成了山大王。 惹不起,躲也躲得起,如此便也罢了。可一月后,突厥突然围城进犯,魏袭却带着他的一万新军缴械投降,不战而败,留下一城手无寸铁的百姓徒受欺凌。死的死、伤的伤,突厥在肃州□□掠,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民众却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而少年的父母、陈老伯的一双儿女,便是在战乱中失了性命,全家只剩老弱,赶了许久,才抵达伊州,用剩余的家底在此购置了一间旧房,二老也是奔波不动了,期图可以在此安度晚年。 然而事与愿违,昨日当魏袭一众兵马明晃晃大摇大摆地入主伊州之时,或许和少年一样,很多经受过弃城而逃、不战而败,从此无家可归的流民,当时被烧杀劫掠的人间炼狱还历历在目,教他们如何能不愤怒,如何能不怨恨。 后来的事情,苏叶她们也都见证了,人们唾骂、指责,甚至拿起弓箭、箭指魏袭的项上人头,都是为了替枉死的亲人复仇。 苏叶和纪浔听过之后,皆是沉默不语。几人还得赶着阿婆的午饭,回程时便没了打打闹闹,各怀心事,倒是安静得很。 当天夜半熄灯后,纪浔终于甩掉了这个粘人的小尾巴,摸着黑溜出了房间。 凌鸢已在此恭候多时,“主公,属下已查明,这陈老伯,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兵部库部司郎中,陈清梧。” 送走了凌鸢,纪浔又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见到来人,便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你整夜睡得倒香,我和那臭小子挤在一起,却是睡不安稳。” 苏叶也是浅浅笑道:“别扯没用的,阿婆觉浅,我怕她醒来发现我不在会生疑。长话短说吧,凌鸢那边可查到线索?” 两人白日便约好子时一过,在后院的树下碰头,纪浔见苏叶一本正经地站在树前,自己则是站没站相,歪斜地倚靠在树干上,“好冷漠啊,小叶子,深更半夜的,我们这样偷偷溜出来,像不像是在……” 话没说完,就被苏叶用眼刀扼住了喉咙,纪浔端着膀子,低头沉沉笑了几声,才抬头正色几分,“陈老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而新军的事也查出了些眉目。” “说来听听。”苏叶道。 纪浔刚要开口,却好似想起了什么,从身后捋过马尾,一把塞到苏叶手里,又胡扯道:“今天又要卖艺,又要对付那小崽子,也抽不出工夫,头发都打结了,小叶子帮我顺顺头发吧。” 苏叶莫名其妙被指派了任务,但大半夜的趁人不备溜出来,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也只能顺着狐狸的毛捋。于是,她一手握着厚实的一把头发,另一只手则用手指轻轻插进发丝间,从上到下替对方顺着,碰到打结的地方,便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择开,生怕拽疼了人。 纪浔的发丝着实称得上柔软顺滑,散动飘逸起来如宣纸上笔力遒劲的挥墨笔锋,但捋顺在一起,却仿佛巧娘细心织成的锦缎,就着月光也现出粼粼流动的光泽,手感和观感都是上乘的。 纪浔看向苏叶认真为他顺头发的样子,心下也似是被人一下一下顺着毛,柔软成一片,自己都没注意到,开口的语调声音都轻柔了许多,“原本兵部是直属苏相,苏伯父统辖的,而我父亲又是大都第一名将,军务这边原本并无甚大事。可不知为何,圣上却额外亲定了一支军队,赐号‘新军’,以锤炼储君、军务优化为由,交给太子全权统领。” 苏叶手上的动作一顿,幽幽开口,“原本的地方都是由节度使统御的驻城军,而北部的绝大部分兵权都归纪伯父掌控,调兵遣将皆有虎符传命。这一支新军,恐怕意有所指。” 苏叶抬眼,对上纪浔的眸子,对方只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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