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苏叶便和父亲苏时许一道上了早朝,许久未曾着过官服,如今阔别多日,她见着一众同僚,止不住有些唏嘘。 刑司的王主事混在上朝的人群里,逮着久未蒙面的老同事,便叹息着扯起了家常,“苏督察,听说你回京便告病,这些日子我递了请帖你也不见,人多眼杂,我就没再登门,你可……你可还好?” 王主事一边捋着小胡子,一边左顾右盼一脸贼兮兮的样子,让苏叶觉得亲切,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让王主事担心了,这一路……这一路真是生了好多事情,一时我也说不清。” 大都的官员衣袍多以紫色系为主,两个人官阶较低,浅紫色的锦袍在人群中甚是显眼,穿过永巷,王主事见对方貌似寻常,便别过苏叶,又淹没在了人群里。 不一会,苏叶身旁深紫色的锦袍渐多,这是来到了太极殿。父亲已经在百官前列站好,与俞轲相对而侍,而苏叶站在后侧,只是眼巴巴盯着高阶之上的龙椅,心下打着鼓。纪将军失事已过了些时日,朝中因着苏时许一派的力挽狂澜,迟迟没有降罪论罚,今日为何突然招盼盼入宫觐见? 这也是苏叶今日来的目的,心下左右思考着,一道清朗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叶。” 苏叶抬头,身侧的男子玉树琼枝,恍如人间琢玉,是许久未见的四皇子,如今的贤王殿下。 人家三番五次登门拜访,她都拒之门外,如今相见竟是有些尴尬,苏叶低着头支支吾吾,“贤、贤王殿下,之前确实是身体不适,没能登门觐见……” 周效寒只是笑了笑,与从前并无二致,一身白净的缎袍,只是多了些许熠熠生辉的金丝银线,隐隐透出显贵之气。 “你与我,不用如此拘礼。久别重逢,倒是说些生疏话,惹人心恼。” 苏叶也没料到一向疏离淡漠的皇子殿下,竟会道出这么一番有些埋怨的酸话,只是看向对方,转了话题道:“殿下如今既已封王,身份显贵,怎能与下官一同立于后位?” 周效寒眼睛一眨不眨地落在苏叶身上,似是要将这么久的离别一次性看尽,“无碍,今日你我都不是主角。” 说话间,苏叶才回神定睛,又看向殿前,是啊,今日是招了盼盼前来。 而此时,龙椅上已经端坐了一个男人,那是大都的一国之主,阶下百官肃穆,男人则是不怒自威,开口轻言:“召罪臣纪乘渊之女,纪盼觐见吧。” 一声声的传唤在金顶卧龙的太极殿内回荡,纪盼着了白衣素缟,一步一步踏入殿内,步伐沉重,眼神却透着坚毅。 苏叶心下一紧,甘州一别,不过月余未见,盼盼却全然没了昔日那个欢脱热闹少女的影子,满身满脸都带着疲惫,和无尽的哀思愁容。 “镇国将军纪乘渊之女,纪盼,拜见皇上!”纪盼直直跪地,声音也掷地有声。 “镇国将军?如今只有丢兵失地的罪臣纪乘渊,你作为罪臣之后,怎能在陛下面前如此大言不惭?”俞轲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鄙夷与胜券在握的轻视。 “家父为国捐躯,死而后已,臣女不知何罪之有?”纪盼的嘴唇发白,声音却带着倔强。 似是没料到小小女子竟能出言反驳,俞轲刚欲开口呵斥,高位之上的国主却发了话,“左相,莫要吓坏了孩子。” 来者不善,君心难测,苏叶不知这些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惴惴不安地看向前方。 天子的一只胳膊支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歪头拄着下巴,“你父亲的确,为大都立下过汗马功劳,但如今灵州失守,北境沦陷,他经手的八万人马全军覆没,难道这都是朕信口胡诌的?” 天子此言一出,阶下百官齐齐应声跪地,“臣等惶恐!” 周效寒凝眉去看苏叶,而苏叶只是与众人一起伏跪在地上,忧心忡忡地紧盯着前方。 纪盼到底是年少,心下一急,连连在地上磕着头,“所以臣女今日来……” 卑微的话语被打断,周皇的声音不容置喙,“所以,如今你父身死,长兄下落不明,将门势微,朕便不过多降罪。” 少女猝然起身,看向高位之上的男人,眸光微颤,下一秒却被打入死牢,如坠无尽深渊。 “不仅不降罪,朕念及旧情,还要妥善处理他这一家妇小遗孤。纪盼,如今你已及笄,便许给太子,两家结为姻亲,往后可要谨记这番恩情啊。” 皇帝的话一字一句敲打在纪盼心上,也刺痛着苏叶的心。如此指婚,怎么能算是恩情?分明就是欺她纪家无人撑腰,趁机落井下石,借此机会将将门彻底瓜分殆尽,收入囊中。 苏叶跪在地上,膝盖都在打颤,猛一抬头,却被身旁的周效寒,将手又扣在了地上,“别冲动,此事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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