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关多雨雪,出塞有风尘。 京安至灵州一千二百余里,从南至北行军漫漫,纪盼的两万军马走了四日才抵达灵州境内。 吟诗作画她并不擅长,但从小读过的兵书战策,却是汗牛充栋,皆烂熟于心。如今灵州城池已被突厥占据,高墙易守难攻,她本就寡不敌众,便绕过城池,直抵横亘于北的贺兰山,终于在苏峪口,迎来了她人生的第一场交锋。 万马奔驰天地怕,千军踊跃鬼神愁。苏峪口为贺兰山脉的一处豁口,是突厥兵士自北向南,往来灵州城的必经之路,谷地多峰,狭路多歧,纪盼的人马蹲守了两日,并未驻扎营地,而是率全军掩藏埋伏在地势较高的崖壁之上。 纪盼与兵士们同吃同寝,白日在挖刨出的坑洞内生火煮饭,夜晚便枕着石头、盖着冰雪入眠,这两日的蹲守,她们摸清了苏峪口的地形地貌,更是观察出了突厥军队每日行进往来的时间和路线。 原本一众老少爷们对这个年纪轻轻的黄毛丫头颇有微词,细皮嫩肉怕是连人都没杀过,竟是直接空降,成了带领他们的统帅,有些刺头更是欺将军年少,便出口成脏、出言不逊。 纪盼却是撇着嘴一脸无谓,只命不满之人纷纷出列,只身下马与对方一一比试,枪鞭骑射任君挑选,最后竟是当着全军的面,赢了个大满贯,倒是封住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嘴,赢得几日消停。 后来的路上,这位年少的女将军更是与士卒同甘共苦,且行军一程,所过之处秋毫无犯,沿途菜果用度,非买不食,路遇民众皆是心怀感悦。如此一来,原本许多兵士都是出身地方贫农,自是逐渐对纪盼有所改观,诚心归服。 真正的行军作战可不似纸上谈兵般容易,纪盼夜以继日的奔波本就劳累,加上在冰雪中摸爬滚打的蹲守,纵有盔甲护体,也是周身生出了大大小小的冻疮。她并没有多言,而是成了将士们口中不喜言笑的冷面将军。 纪盼在雪中辗转反侧,身旁的副将呼噜打得响,原本她已经适应了,可一想到明日便要于此突袭敌军,她心中仍是有些紧张和焦虑。想要以少胜多,绝不可硬碰硬,智取才是关键,根据她们几日埋伏得来的情报,明日将会有五万的突厥军队从苏峪口入关,而她们只要守在两侧的高地,先行给予敌人致命一击,余下的残兵败将便可轻而易举地尽数歼灭。 次日,山青日晴,突厥的五万人马行至贺兰山苏峪口,灵州已夺,此路更是走了数遍,平整的谷地大路并未使他们提起戒备,就连领头的兵长都不紧不慢地坐在马上,显出几分悠哉。 前方是一个崎岖的峡谷拐角,由开阔至狭小,喇叭状的收口,使军队不得不收窄队形,顺次通过。而正当长长的列队已半数转过弯去,却听山谷上空一阵刺耳尖锐的鸣声响彻天际。 兵士们纷纷抬头张望,却见密密麻麻的箭雨从两侧的崖壁上落下,隐天蔽日遮住了太阳的光辉。 “咻——!”万箭齐发的鸣响率先刺痛了突厥兵卒的耳膜,惊觉之众顿时四散奔逃,可谷地崎岖狭小,两侧是高耸的崖壁,突厥惟善骑射,以马作乘,中间的高头大马本就调头困难,加上拥挤奔散的人流,更是直接将路封死,数万人马被挤在转弯处的峡口,动弹不得。 箭雨落下,折损人马过半,一片哀嚎之后,谷内空绝回响,万马齐喑,尸横遍野,血流盈渠。横七竖八的尸首更是将本就狭小逼仄的通路阻拦。 而就在这时,突厥军队后方突然窜出一众埋伏已久的敌人,为首的是个样貌十分年轻,但目露厉色的小将,只见她率千余骑出战,张旗鸣鼓,呐喊前来。 狭路的转弯角度极大,后方的人马不知前方情况如何,见敌军突袭,来势汹汹,只能沿着路线加快涌向前方。可转过弯去,却见堆积如山的尸体,和早已拥堵难行的狭窄通路。 将领皆在前排,后方不知情的兵士不断涌来,前方被堵在拐弯处的人无处遁逃,挤压踩踏致死无数,两侧峭壁山崖之上,第二波箭雨伴着如丧歌般的鸣声袭来,这一方崎岖谷地,成了血肉堆绞的填尸场。 首战大捷,军心高涨。在纪盼的带领下,以二万坑埋突厥五万军马,很多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一时间兵士们都如打了鸡血一般,欢呼声响彻在贺兰山的空谷。 但同样的计谋可一不可再二再三,纪盼她们终究需要与敌人正面交锋。 消息传回突厥一侧,这场埋伏损失惨重,由于不知敌人多寡,他们便派出了三万精兵前往苏峪口,先探敌情,势必要夺回贺兰山入关的必经之路。 这回突厥长了心眼,吸取了教训,只领兵屯守在峡口外的宽阔地带,纪盼举兵深入,这一仗打了三天三夜。 正面交锋的第一天,借着军心大振的势头,少年将军带着一群干劲十足的兵士,不说以一当十,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反观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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