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最后一个得到纲吉醒来的消息的。 彼时天边的残阳被黛山吞没了半只身子,余热却仍旧萦绕在山林间经久不散。 我抬手捏去落至额角的汗珠,微喘了口气,谁知紧绷了许久之后,反而因为一时的松懈,整个身躯泄力般颤抖了起来。 “夏……夏马尔,我快坚持不住了……” 那个总是一席白色西服的男人只是一如既往那般,悠悠懒懒地靠在一旁的树荫之下,无聊的时候,还会随手拔起身侧的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叼在嘴里。 “这才多久?”他平淡如水地抬起眼皮瞥我一眼,“继续。” 浅浅的一句继续犹如魔鬼的低吟,在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荡,我扎着马步,感觉双腿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 自打我找到夏马尔请求他收我为徒那天起,我已经在这个山林里扎了将近两个星期的马步,尤其是国一期末考完放了假之后的每天,我几乎一整日都耗在了这里。 脚下的薄泥因我日复一日的伫立而被凹出了一个浅坑,甚至连林里筑巢的雏鸟都看我眼熟,偶尔飞到枝头观摩几番。 我仰天看了一眼被烧红了半边的云朵,幽幽地长叹了一声。 今天又要比昨日还要晚了。 不知道纲吉醒了没有?醒了要是没看见我,会失落吗? 沉思间,有石子利落地轻击到了我的后脚跟。 “喂,脚步开始软了,给我扎实。” “呜呜呜呜好的……” 这个男人,平日里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实际上是魔鬼啊!! 我欲哭无泪地这么暗忖着,但转念又想到,毕竟是里包恩的故交,物以类聚又有什么奇怪的? 起初我决定拜他为师,主要是考虑到他在医术方面似乎造诣颇高,而我正好有着自我认为比较坚固的基础,比起狱寺和山本他们拿着球棒和炸药打打杀杀,或许在战场上做一枚与世无争的医护人员更适合我。 毕竟那天纲吉浑身是伤的模样对我来说…… 冲击太大了。 要是我的自愈buff能转移到他身上该有多好? 此外,女人的第六感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告诉我,夏马尔这个男人似乎跟我身上的荷莱锁……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 若想要进一步打探身世,从他这里入手或许更为有用。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怀揣着的这两个双管齐下的目的,却是一个都没有进展。 思及此,我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说,夏马尔老师,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摸武器啊?” “早着呢。”还是一如既往的答案。 那日夏马尔将我这个徒弟收得干净利落,我喜出望外得紧,以为他能直接分我一点什么蚊子苍蝇的来当武器。 然而就在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等着他将银盒子掏出来给我展示的时候,却是只见他大指一挥,便叫我每日雷打不动地在此地…… 扎了数日的马步。 开始时秉持着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理念,我乖巧听话毫无异议。后来才发现他压根就没有要将他的宝贝蚊子传承给我的意思,便幽幽怨怨地问过他,我只是想学会如何救人,在此处不断地扎着马步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他好似早已料到我会如此发问一般,回答我的话语里甚至找不出丝毫漏洞。 “我说,你别太小看黑手党的世界了。扎马步只是提升体力的第一步,后续要做的训练比现在难上百倍。” “战场瞬息万变,敌人不可能会等你慢悠悠地跑过去给友方救治,若没有矫健到足以避开敌袭的身手,别说给他们疗伤,你甚至连活着赶到他们身侧都做不到。” 话音落下之后,他当时的神色已然十分冷峻,目不斜视地盯着我:“若你涉足我们的世界,只是为了拖沢田纲吉的后腿,那我建议……你还是放弃吧,离他远点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一针见血地,我甚至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余地。 因为字字在理。 我之所以能够如此毫无顾忌地踏足他们的世界,不过是仗着自己有不死之身,可若无法自发地去适应战场,哪怕是没有性命之忧,也必定会导致那个人不得不分心来保护我。 这显然有悖于我的初衷。 自行想通了之后,之后的所有训练里,便哪怕是再苦再累,再怎么感觉自己正在做无用之功,我也仍旧没有半分质疑,心甘情愿地接受着师父给予的所有安排。 . 突然响起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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