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八十名犯人是陛下御审勾决的死刑犯。”
“即便您在前线打了胜仗,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抗旨吧?”
刑部主事夏全跟着附和道。
犯人是小,要是能借着这场劫法场风波将范信牵扯进来,那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果然。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脸色微微一变,替范信担心起来。
虽然他们也看不惯刑部官员的嚣张跋扈,但对方说的是事实。
曹兵兵二人率领家将公然破坏宵禁杀死金吾卫,已经被皇帝定了死罪。
这个时候范信把犯人带走,抗旨是小,万一惹怒了皇帝,岂不是会生出间隙?
“大总管,此事过于重大,要不末将在这守着,您先进宫去跟陛下求个情?”
跟随范信多年,张欢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因为这事得罪皇帝。
就连曹卫和姜吉都是一脸愧疚。
“大总管,犬子不值得您违抗圣旨,还是让侩子手行刑吧。”
“您年纪轻轻,便位居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没必为了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得罪皇帝。”
面对众人的劝说,范信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少废话,本官不会让自己的部下白白替人背黑锅!”
说完朝袁恕已冷声道。
“当今陛下圣明仁德,本官身为他们的上司有权维护部下的清白。”
“你要是执意阻拦,本官只能怀疑你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我们走!”
话落,范信连看都没看袁恕已一眼,带着一众犯人大步离去。
沿途所过之处,看守法场的卫士纷纷撤掉兵器让开道路。
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唯恐惹怒了这位战功赫赫的大总管。
望着范信的背影,袁恕已脸色一片铁青,眼中充满了怨毒之意。
太嚣张了!
竟然连他这位堂堂宰相都没放在眼里,这要是传出去还有何面目见人?
“袁相,现在怎么办?曹兵兵二人可是陛下要杀的人,就这么被人带走了,咱们恐怕没法交差啊?”
夏主事一脸担忧的说道。
侧过头瞅了他一眼,袁恕已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你问本相,本相问谁去,给我滚!”
……
翌日,上阳宫大殿。
众臣在太子李显的带领下陆续走进上阳宫大殿。
当他们看见范信负手立在大殿时,皆是变了脸色,继而皱起眉头。
范信不是正押解俘虏班师回朝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呵呵,原来是大总管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孤好派人去迎接伱。”
李显笑眯眯的说道。
虽说因为先前的恩怨,他恨不得亲手弄死范信。
但身为太子场面话还是要寒暄一下的。
范信刚回到神都,并不想和太子交恶。
因此客气的拱拱手。
“太子殿下言重了,下官何德何能敢劳东宫接驾。”
李显笑着点了点头。
“回来就好,大周江山正处于国力上升期,母后需要你来帮着支撑,我们去前面站班吧。”
往前走的途中,范信打量一番上朝的大臣,若有所思。
数月未上朝,他发现五品以上的大员至少有六成换了新面孔。
想来趁自己不在洛阳时,朝堂里进行了一番大换血。
“看来李武二党将矛头指向了自己啊…”
范信暗暗想道。
这时,上阳宫大钟缓缓敲响,在百官的山呼海啸中,武则天登上台阶,坐到龙椅上面。
“诸位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众臣直起腰板后,范信刚要禀报案情,不料,一名身穿红袍的官员走出来。
“启奏陛下,臣要弹劾范信抗旨不遵,藐视王法!”
“此人仗着战功赫赫公然劫持法场,置我大周律法于无物,置陛下天威于无地。”
“臣恳请陛下对其圣裁!”
说话之人正是被弹劾焦头烂额的刑部尚书马如龙。
自从二人撕破脸后,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搬倒范信向太子党递交投名状。
武则天目光移向范信笑着说道。
“范爱卿,马尚书弹劾你劫持法场可有此事啊?”
“回陛下,确有此事,臣听闻自己的家将被陷害后,特意去阻止了行刑,以防损害您的龙威。”
“没想到会惹来刑部的弹劾。”
这番话一出口,差点没把马如龙气死,指着范信胡须抖动道。
“好一个范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颠倒黑白,分明是你劫持法场,何时变成损害陛下龙威了?”
“是啊范信,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想要抵赖说不过去吧?”武承嗣冷笑连连道。
武则天咳嗽一声,示意众臣住口,亲自说道。
“这件事怎么看都和朕的威严无关,说说你的理由。”
范信躬身一礼,抬起头环顾四周道。
“这件案子尚有诸多疑点,一旦日后证实凶手并非曹兵兵二人,岂不是让陛下落得一个昏君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