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冰凉的。
季纶见主子整个人好像都呆滞了,连忙低声安慰:“主子,您别多想,万岁也是为了您好。”
与其放任这些人在里面胡说些什么,不如赶紧了结了此事,死人才是最干净、最不会生事的。
只要这些人都没了,自然也不会再有什么胡话传出来,而没了这些胡话,这件事便如过眼云烟,过段时间有了旁的新鲜事,人们自然也就淡忘了。
太子好好的,皇后是好好的,朝廷自然也会好好的。
这不是很好吗?
结果季纶说完,却见主子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瞬间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道:“主子,奴才不是那个意思……”
季纶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主子这么聪明的人,什么都不用人多说。
“主子,刚才奴才说错了话,其实这事儿......您别往心里去。这些人都是太子亲手送进去的,进了那扇门,本就不可能再出来了。”
实际上,不管这些人说多说少,或早或晚,结局都是一样的。宫里的奴才,一旦牵扯进那样的阴司里,不管是否清白,进了慎刑司,都不要妄想能再逃出命来了。
皇上下旨,也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痛快,既免了他们受刑,也免得再多生是非罢了。
至于皇上这么干的意图到底是什么,是因为太子还是为了主子,还是有什么别的意图在里面,那季纶就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这些人早晚会死的。
奴才的命,在主子们的眼里,本就不是命。
其实沈菡并非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国之君,怎么可能不杀人呢?
每年朝堂之上被贬职、流放、抄家、打入奴籍的不知道有多少。每年秋决,也都需要皇帝御笔朱批,一笔勾画下来,多少人头落地。
但这些事情离着沈菡都太远了,她看不到、听不到,自然也不会刻意去细想玄烨的这一面,那只是他的‘工作’罢了。
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直视皇上的这一面了。
这个男人日夜睡在她的身边,对她软玉温存,待她体贴周到,恨不能把她放在手心里疼宠,不愿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们还一起孕育了四个可爱孝顺的好孩子。
这让沈菡时常会忘了,这个男人是皇帝,他不单单掌握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握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他的一只朱笔,可以瞬间夺走这世上无数人的性命,不管他们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
而且,这样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更让沈菡宛如被当头棒喝——权力的争夺,永远不可能温情脉脉。
不管玄烨是不是为了她才这样做的,有多少是因为她才这样做的,她都不能再天真下去了。
今日掌权的是玄烨,被这场权力争夺战中无情绞杀的是别人。
如果翌日......是太子或是其他的什么人成了皇帝,焉知,下一个被血祭擂台的人,不会是她和孩子们呢?
生在此处,谁不无辜,谁人无辜。
沈菡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那这些人.....死了,园子里现在是什么反应,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吗?前朝那边可听到了什么消息?”
比如说皇后做贼心虚,杀人灭口之类的。
季纶迟疑地摇摇头,这就是他的来意了——如果只是说‘皇后’,他们早有预料,反正皇上会处理,季纶还不至于这般急慌慌地赶过来。
季纶:“并没有听说关于您的言论,只是......”却有些更加耸人听闻、让人惶恐的传言。
因为皇上下的是手谕,也不知这旨意是怎么传出去的,总之,所有人都知道,是皇上,亲自下旨处决了这些人,且处决得如此干脆利落,一干二净。
季纶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仿佛这件事说出来就让人害怕:“所以现在前朝和园子都在隐隐议论,说皇上与太子......”
流言说得隐晦,但意思大家都能听明白。
皇上这几年的种种举动,无时无刻不在表明——皇上不希望太子这么快成婚。
那么同理可证,皇上当然也不希望太子这么快有孩子,不然干嘛不叫太子成婚呢?
所以范格格这孩子,碍眼,碍了这世上最不该碍的人的眼。那这事儿会是谁下的手呢……
“什么?”
沈菡显然是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么个进展,不过她旋即反应过来,继而眉头紧紧皱起来……原来这次太子不是冲着她来的,是冲着皇上去的。
沈菡感觉一股子怒火直冲脑门——太子,还有索党,现在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沈菡都不知是该夸他们手段高明好,还是该骂他们利欲熏心、痰迷心窍、其蠢如猪更合适!吃饱了闲着没事干了吧?净会找事!
季纶见主子面色沉凝,眉头紧皱,坐在茶几边一言不发,默默上前为主子添了一盏茶:“主子您看……咱们该怎么办呐?”
这事情一旦涉及到皇上和太子,季纶一丁点儿主意都不敢瞎拿,生怕犯了皇上的忌讳,掺和进不该掺和的事情里,给主子和自己招祸。
沈菡伸手接过季纶手里的茶盏,抿了两口茶缓了缓心头的怒气:“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