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竹筐的汉子身上是很普通的人气, 跟苏苒之和秦无一路上遇到的所有普通庄稼汉并无什么区别。
甚至就连他鞋边的泥土,都与清晨跋涉入山的状态并无两样。
苏苒之差点真把他当人。
但此处可是落神岭,苏苒之自然是提了一万分小心的。
因此, 她悄悄闭目打量了一下, 闭目能‘看’的东西可比她睁眼看到的多得多。
当初天问长的那‘成仙诗’就是她在雨天闭目所见的。
眼帘垂下, 苏苒之赫然发现面前空空荡荡, 除了一地荒芜, 什么都没有。
可睁开双眸后,庄稼汉笑得一脸憨厚,询问:“你们也是要进山啊?”
他说的分明不是大安国官话,苏苒之和秦无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本地方言。
但他们俩却能清楚的明白其中意思。
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无指尖落在剑柄上, 没有应声。
庄稼汉见他们不说话, 又道:“最近上山的人太多了, 一批接着一批的,还都是你们这样的修行中人。前几日山里不断有响动传出, 可是有问题了?”
苏苒之:“……”
普通百姓最多觉得她和秦无都是江湖中人,或者练家子。
可面前这汉子居然直接道出两人是‘修行之辈’, 眼力着实毒辣。
更何况, 苏苒之浑身气息内敛, 就连城隍爷与河伯都在她显露实力前看不出她的修为, 面前汉子却能这么说……
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汉子丝毫不知道面前两人已经十分戒备, 他甚至往前走了两步, 说:“哎呀,要进山的话, 最好走‘神岭’这边上,‘落’岭处煞气太重,一般的修行中人受不起。”
说完这句, 他对苏苒之和秦无笑笑,举步朝着右边的‘落岭’走去。
眼看着汉子的身影要消失在两人视野里,电光火石间,苏苒之好像突然了悟了什么,她扯着嗓子开口:“先生,您让我们走神岭上去,自己为何去落岭?”
“我是落神侍从的后人,落神煞气不会伤害到我。”
说完,他突然就从苏苒之和秦无面前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样。
秦无见状,瞬间也明白了汉子为何出现。
“这应该是近三百年来的留影。”
苏苒之眼睛一亮,转头问:“怎么看出来的?”
她能窥晓其中端倪,是因为闭目后什么都看不到。
要知道,不管面前出现的是人是妖还是鬼,至少都得有‘气’。
秦无则说:“他称呼苒苒为修行之人。”
妻子所修的道注定是没有灵力表露的,能直接这么开口,那便是固定化的询问语。
还有,最开始苏苒之和秦无之所以没有怀疑庄稼汉的身份。
是因为他的穿着打扮与大安国村里汉子一样。
秦无眉目间神色有些凝重:“如果当真是近三百年来的留影,那么他口中所言的山中出现异动,不少修行中人进山恐怕也是真的。”
他没说的是,如果这些修行中人进山能活着出来,各个仙道门派应该有所记录。
但外面除了传闻落山岭凶险无比外,并未有其他消息。
所以,当年那些入山但修行中人……很可能都没能出来。
这就有些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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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我们重新从地底出来,看看还能不能碰到那位汉子。”
苏苒之说,“不知道还能不能问出来一点其他消息。”
既然是留的影像,那么在有外人闯入的时候,应该都会出现才对。
秦无完全没想到还能这么来。
但苒苒的提议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于是两人真的尝试了一番,再次从地下上来后,那汉子果然又出现了。
“年轻人嘞,你们要进山?”
“是。”秦无回答的爽快。
庄稼汉连自我介绍都省了,说:“那走神岭上去吧,那边的路好走。”
“多谢先生指点,不过,在下还想多问先生一些问题。”
庄稼汉说:“你说你说,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
“请问现在是大安历多少年?”
汉子愣了一下,掰着指头算了半天,眼看着整个人影都要淡了些,还是没回答上来。
苏苒之和秦无神色皆很凝重,如果真的被他们猜中,此人影乃是近三百年的留影,那么时间问题一定是重中之重。
见庄稼汉实在想不出来,两人转了话题,“不谈时间,先生可知山中响动是为何事?还有,此山分明叫落神岭,为何却分一个落岭一个神岭?”
庄稼汉挠挠头:“这个我知道,响动啊,山里前些日子一直在打雷闪电,我感觉是什么大人物历劫,或者是什么宝贝出世。反正最近雷电小了,来了大概有几十位修行之人嘞。”
顿了顿,他继续说,“落神岭这三个字都是那些没来过此处的人传出去的。我们当地人都管这边叫落岭,另一边叫神岭。你看,石碑不也这么写的吗?两边我都上过,神岭的路好走一点,也没有煞气。”
庄稼汉说完,还没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