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中, 萧朝安如今正在照料她的花圃。
但凡是有关花的事情, 萧朝安每每都是亲力亲为, 眼下也一样。
只是红豆却觉得自己, 郡主这阵子心情着实不错, 连这会儿浇水,都能看出她的脚步有多轻快。
隔了一会儿, 晋王从外头走了进来。
红豆行了礼,退到了一边。
叫女儿还没注意到自己,晋王咳嗽了一声, 让正在照顾花圃的萧朝安惊醒了过来,抬头后,方才见到了自家父王。
晋王又是一阵不满:“怎么又在浇花?你除了种花,怎么就没了别的消遣了?从前你不是也喜欢书画得么,如今怎么也不见什么动静了。”
萧朝安只道:“父王从前可不会抱怨这些。”
“这不是实在看烦了么。”晋王说着,又状似无意地提到,“正好, 前些日子你陈世叔下了帖子, 说是得了一副古画,邀了一些宾客前去鉴赏。你不是对此道也颇有见解么,眼下左右也是闲着, 不如同我一并过去,也算是散个心了。”
萧朝安直起身子,道:“若我猜的不错的话,这宾客里头, 定然有不少青年才俊吧。”
晋王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两下:“说什么呢,都是几个熟人,哪来的青年才俊?”
“父王保证?”
晋王有些期待:“若我保证,你就去吗?”
萧朝安笑着回看他:“不去。”
晋王立马拉长了脸:“早知道会是这样。”
“早知道了您还问,可见这些日子定然是闲着了,左右也无事,您便同我一同种花如何?说不定您在种花上极有天赋,若能种出一个新品种来,明儿也好名动京城。”
晋王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我笨手笨脚的,可做不来那些细致的活。再说了,好男儿志在官场,整日与泥土作伴,只想着今儿种什么明儿种什么的人,能有多大的出息?”
“圣上重农,这地种得好了,自然也是有出路的。”
“能有多大的出路,种好了便能一辈子风风光光,能让一家人富贵无虞呢?圣上虽看重此道,这终究也不能算是谋生之本,若是拘泥于此,未免也太狭隘了些。”晋王说得不屑。
萧朝安轻轻一叹:“到底是谁狭隘,如今说着还会为时尚早。”
晋王听着这话,立马吹胡子瞪眼睛:“你就非得说这些话气我不是?”
“你非得在这里阴阳怪气不是?”萧朝安反问。
晋王四处寻了一下,最后在旁边寻到了一个凳子,当即大刀阔斧地坐了下来:“我是你父王,什么话都能说。你是我女儿,说话就得掂量着些,不要总是胳膊肘子往外拐。我知道你最近高兴,可我就看不惯你这高兴的样子。又不是咱们家的事,成日里打听那些做什么,没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晋王看不中就是看不中,哪怕如今风向变了,可他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那六品小官,你父王压根瞧不过眼来。”
萧朝安无奈地看了一眼她这怨天尤人的父王:“话可说完了?”
“你又要赶我走?”晋王真的生气了。
萧朝安道:“我只是想说,倘若您话说完的了,我便做继续浇花了。”
晋王烦躁地起身:“天天种花种花,人都种傻了。”
他本来对女儿种花的事儿分外支持,可如今这怎么看都不顺眼,恨不得把那些话全都给拔了。
孽缘啊!都是孽缘。
晋王说又说不过,打又舍不得打,最后只能窝囊地负手离开,跑回去跟晋王妃诉苦去了。
晋王妃见他这气呼呼的样子,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好笑:
“你家这宝贝女儿还算是好的吧,你想想人家赵大人,那才是真正的头疼呢,跟他比起来,这这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他家女儿看上的,好歹还是个没成亲过的,咱们家女儿看中的是什么,一个和离过的,能比么?”
晋王妃见他话里带着几分气,就知道他这犟性子又上来了:“你非要跟我掰扯行吧?好,那咱们就来仔细说说。赵家夫人你知道吧,那是多泼辣多要强的性子啊,这会儿被自家小女儿给气得,都恨不得将女儿掐死了。”
晋王狐疑:“有那么瞧不中吗?”
他看着还行吧。
“怎么没有?她是断然看不中那贺家小子的,甚至扬言死都不会让赵家小娘子嫁过去。她是把自个儿女儿硬关在房子里,可如今呢,那小娘子绝了两天食,瘦了几斤肉,寻死觅活地来了一场,赵夫人就没了法子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不能真一棍子打死吧?一边咒骂说不管,一边儿又咬紧牙关地给女儿准备丰厚的嫁妆。这当父母的,有哪个容易了,碰上个糊涂的、为了别人拼死拼活的儿女,那便是一辈子的担惊受怕。你家这个,倒还没有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吧。”
晋王妃这么说了一通,晋王还真被安慰了几分。确实,他们家这个倒是没有寻死觅活,说完寻死觅活的……好像是他自个儿。
这么一想,晋王的气瞬间就消了不少了。
好歹他们家还不是最惨的,他们家宝贝女儿,也做不来赵家小娘子那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