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跋涉,又连着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安西也感觉有点累了,放下心神之后,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索性他有内力,冬暖夏凉的,根本不觉得热。
打开房门,屋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看来都上工去了。
安西拿着洗漱用品,去厨房倒了点水,没想到刘大花居然在。
“大嫂,没去上工啊。”安西打了声招呼。
“哎呦,三弟你醒啦,怎么样,饿不饿,我正在做午饭呢,不过得等一会儿,我先给你煮个甜水蛋。”
刘大花看到安西,满脸笑容,嘴巴都咧到后脑根了,和昨晚的似笑非笑完全不一样。
安西一愣,随即想明白了,应该是那四百块的锅。
昨晚夜里,安西已经把建房子的四百块还给了安大伯,安大伯原本是不打算要的,但安西硬是塞给了他。
“大伯,如果我没钱,或者只有这四百块钱,那也就算了,可我毕竟不缺钱,哪里还能安心住你们给建好的房子,然后让你们还住在这样的地方。而且,我留着这些钱暂时也没用处,那还不如拿来建房呢,挣钱不就是为了花嘛。”
“你挣钱也不容易,我们本就是你的长辈,帮你是应该的,再说了,你的钱留着以后慢慢用,哪里就没用处了。”
安大伯觉得安西的话傻气,果然是没吃过苦的孩子,不知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有钱存着多好,以后也是个保障。
他们有一大家子人呢,而且这一两年诚小子的工资也高了,攒攒也就有了,不比安西一个人孤零零的好?
“可我以后能挣啊,又不是要靠着这点钱过一辈子。大伯,听我的,不患寡而患不均,没道理一家子兄弟,我有新房子住,大哥二哥却没有,这是把我当外人呢。”
“我们没有把你当外人......”安大伯急忙解释,生怕安西不高兴。
“我当然知道,可是大伯这么想,不代表村里人都这么想。”安西打断大伯的话,继续说服他。
“再说了,我是新加入村里的,我一来就住上了村里最好的房子,虽然大家伙儿都知道,这是二堂哥和大伯好心,特意为我建的。但难免有那起子人,心里泛酸,要是在背后说些酸言酸语的,我也不好在村里立足不是。如果我能帮着大伯把房子建起来,他们肯定会觉得我是个知恩图报的,更容易接受我。大伯你就当是为了我,好好的把房子建起来,让那些个人看看,我安树虽然是个无父无母的,但我也是个有能耐的人,容不得别人欺负。”
说着说着,安西就把安大伯能不能建房子,上升到了他能不能在村里立足的高度,把安大伯说的一愣一愣的。
安西的口才是一日日行医练出来的,安大伯哪里是他的对手。
想当年,安西为了劝人给家里的老人小孩妇女治病,花了多少心思,磨了多少嘴皮子,从开始的艰难,到后来一说一个准,也是练习了很久很久。
在古代,治病难,不仅体现在药贵大夫少上,更有很多人宁愿拖着也不去治。比如老人,觉得治病就是拖累了家人,即使是免费的,也需要孩子们放下挣钱的活计来照顾不是。
因此有些老人宁愿等死,也不愿意喝药。
而有的地方就更是愚昧,觉得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不能见外人。
给女人把脉了,她就不纯洁了。
孩子见了外人,就会被勾魂使者知道孩子的存在,随时会把人勾走。
而甚至还有的地方,觉得生病就是神仙的惩罚,如果他们治了,就是叛神,死后,他们信仰的神就不会要他们,让他们堕入畜生道。
这样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每一个地方都会有不同的理由,有的因为信仰,有的因为观念,而有的仅仅是因为善意。
这些人顽固不化,即使是花满楼这个亲和力满值的人,有时也很难影响到他们。
为了劝说他们,安西花了很多心思。因为信仰的,就告诉他们,他们的神不要虚弱的,病死的,只要寿终正寝的,因为这样的才是有福气的,是他们的神青睐的。
有自己传统医术的,安西就想办法学会它,然后从各个方面击破它,让他们明白,他们一族传承的巫医,不仅需要传承,还需要改进,方对得起他们的祖先。
而那些善意的,不愿意拖累家里人的,就给他们算一笔账,等他们好了,能创造多少价值。
总之,用尽了各种手段,磨破了嘴皮子,安西才能给病人看上病。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样的经历,治好了安西的隐约社交恐惧症。
现在他只是不爱社交,而不是不能社交。
所以,安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说服了安大伯收下他的钱,等秋收后立刻建新房子。
刘大花显然是知道了这件事,对安西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平时很宝贝的鸡蛋,说煮也就煮了,还是煮的糖水蛋。
这年头,糖可是金贵东西,乡下人家可舍不得买,即使买了也是留着送礼的,压根就不会拆。
不过安西也没阻止,所谓升米恩斗米仇,他拿出那么多钱是好意,但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