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走在前面,廿七跟在后面。
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能落在比阮卿肩膀更低的位置。
他干这行的,手上尽是人命,也不敢放言说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他廿七也绝不是欺人暗室的登徒子就是了。
阮卿带他走过长长走廊,离开了急诊,来到了门诊大厅。
急诊有自己的挂号、收费窗口,也有自己的药房,独立于门诊。门诊大厅现在是下班的状态,对外的大门已经锁了,空旷的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正适合私下谈话。
两个人在角落里站定。
廿七已经意识到自己说多错多,不再主动开口,闭上嘴巴等阮卿说话。
阮卿先发制人,说,“你跟他们说失忆了,是不行的。”
廿七眼中精光闪过:“请姑娘指教。”
他没有否认搪塞,肯坦诚就好沟通了,阮卿问他:“你知道你这么说会是什么情况吗?”
廿七承认:“不知道,正感迷惑。”
阮卿把眼前的情况告诉他:“你自称失忆了,但是医院的人要对你负责,不会随便放一个失忆的人走。他们会报警,警察就会来调查你。”
廿七问:“警察?”
阮卿立刻流畅地切换了说法:“就是官差。”
廿七恍然,点头表示明白:“然后?”
阮卿说:“你肯定没有身份证,就是这个……”
阮卿掏出自己的身份证给他看了看。
廿七接过来这个小卡片,手指摩挲了一下。
他做这行的,除了杀人,还得学习易容、变声、仿造,哪怕不精通,多少也得会一些,就算会得不深,也得有会看的眼光。但这张小小的卡片拿在手里,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他确信,自己仿造不出来。不仅是他,恐怕殿里专事仿造赝品的高手也仿不出来。
他问:“没有这个,会怎样?”
阮卿告诉他:“有可能会被带走,或者至少,他们会在身份信息库里检索信息,想找出你的身份。嗯,身份信息库就是所有人的身份信息汇总的地方。”
“然后,事情就会变得更糟。”
阮卿其实也不知道具体警察会怎么处理,但她是按照逻辑去推,就不难得出结论。
她盯着廿七说:“因为他们会发现……你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廿七闻言,眼中精光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