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贤惠这个词啊。
她早就想过了,按照她小丫头跳脱的性子,恐怕她这个当娘的还得努力养好身体,帮她将家里家外各种琐事担起来,最好再当家二十来年,等到宝宝都当婆婆了,直接将重担交到靠谱的孙媳妇手里。
她家宝开心就好,反正只要她在一天,她总是会护好她的。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我和时年亏欠她的。”
葛石燕知道,如果不说清楚,恐怕这罅隙就要产生了,于是她简单几句,将当年宝宝爹娘对他们一家的恩情叙述了一遍。
“时年和我这条命都是欠她的。”
葛石燕看着眼前的秀才娘子,她也是娘,明白秀才夫妇的心情。
“我给夫人讲一个故事吧。”
不等秀才娘子反应过来,葛石燕就讲起来儿子在邻村夫子那儿启蒙时看到的那个故事。
那位在夫子门前苦苦哀求的小媳妇最后还是被夫家赶出去了,可因为她最后孤注一掷跑去夫子家门口闹腾的缘故,这件丑事传开了,那位新秀才家里反倒不敢做的太过分了。
最后休妻变成了和离,小娘子不仅带走了当初娘家陪嫁的一些东西,还得到了那户抢她夫婿的富商家里给的五十两银子的补偿。
这对小娘子来说,可以说是最好的结局了,和离虽然对名声有妨碍,可也不会太过影响娘家侄女外甥女的婚嫁,因为手里有银子,娘家的兄嫂们对她也不至于冷眼相待。
听说和离后的第二年那个小娘子就再嫁了,再嫁的丈夫就是一个普通农家汉子,两人之后生了三个孩子,小日子平淡和美。
和离后,那位新秀才立马和富商家的女儿成全,富商在他身上下重注,请名师为他上课,第三次县试,他侥幸考中了举人。
富商本以为可以借由这个举人女婿的名望得到一些好处,谁知道人家一成为举人,顿时就看不上商户人家出来的妻子了,前脚收了富商送来的贺仪,后脚就纳了一个出生清白的,老童生家里的姑娘。
中举前一口一个岳丈、舅兄,中举后翻脸不认人,好像商户家的铜臭味会沾染到他身上似的,得了“良婿”的富商顿时叫苦不迭。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当初他可以为了富贵抛弃结发妻子,将来有了更高的高枝,你凭什么觉得他不会狠心将你折断呢?
在葛石燕看来,如果今天她真的欢欢喜喜答应了这门婚事,秀才夫妇才应该担心,自己找的到底是一个前途无量的佳婿,还是一家子见利忘义的中山狼。
果不其然,在听完葛石燕的故事后,秀才娘子和边上的小姐都沉默了许多。
秀才娘子也不是愚笨之人,其实这样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只不过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前,他们总心存侥幸。
那位富商的经历并非个例,历年科考,有无数空有财富却无地位的富商在各个考生身上下注,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资助那些家境贫寒的学生,一部分将家里的嫡女庶女嫁给他们,结两姓之好。
对他们来说,钱财和女儿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万一遇上一个有良心的读书人,这笔买卖就值了。
这就是一种赌/徒心理。
而且夫子夫妇还有别的依仗,他们的族亲里也有举人,还有进士,傅时年的天资固然好,可他未必比得上家里这些族亲,只要对方需要仰仗他一天,就不敢对他女儿不好。
“傅夫人通透。”
秀才娘子感慨一声,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两家的婚事肯定是不能成了。
而且她确实应该想一想葛石燕的话,如果真的疼爱女儿,那么在选择女婿的时候,家事能力真的应该比人品家风更重要吗?
小姐的年纪尚轻,之前又因为爹娘的暗示,已经对傅时年滋生了爱慕,这会儿虽然道理都懂,可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咬了咬唇,最后做下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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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学子,夫人让我带你去后院。”
放学的时候,傅时年被一个小丫鬟叫住,他认出来了,这是白天他将娘送到师娘那儿去时见到过的一个小丫鬟。
难道是娘还没有走?
傅时年有些疑惑,但因为见过这个小丫头,他也没曾多想,跟着她往后院走去。
书院是一个三进院,前院是学生们念书的地方,二进院是院长的书房和接待访客的地方,最后的三进院,住着夫子的内眷和一些丫鬟婆子。
虽然是三进院,可院子并不算大,傅时年记得去师娘房间的路,和这个小丫鬟领着的路好像有所不同。
思虑再三,傅时年停下了脚步。
“傅学子,你怎么不走了?”
小丫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下,连忙回头问道。
“这不是去师娘院子的路?”
傅时年看着陌生的院子,有些拘束,他是外男,在人家内院里乱跑,要是看到什么,可就说不清了。
“夫人就在前面的小花园里,傅夫人也同在呢。”
小丫鬟有些急迫,看傅时年不肯走,甚至还想着上来拉人。
“男女授受不亲!”
傅时年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叫这个小丫鬟拉住自己的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