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如约而至,傅广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信心满满地看向监考官员,傅时年进考场的时间比他晚一些,从他身边经过时,还被他丢了一个鄙夷不屑的白眼球。
只不过他的得意自信并没有维持多久,等到考卷分发到每一个考生手里,他快速地浏览了考题,握着考卷的手指不断收紧,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明明外面还是寒风瑟瑟,可这会儿傅广元的背后已经被吓出了一层湿汗,家里为了他……已经把家底都掏地差不多了……
豆大的汗水从鬓角滑落,傅广元有些眩晕,其实考题中有几道他勉强能够解答,可这会儿他的脑袋混乱,早已经无从下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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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试作为所有科考中最简单的一场考试,时间很短,当天晚上,考生就被陆续放出考场,当天地方学政就会批阅完所有的答卷,第二天在县公榜处公布结果。
通过县试者可在三天后参加下一场府试。
第二天放榜时,傅时年不出意料以县试第二的成绩通过了考试,而名榜上,根本就找不到傅广元的名字。
傅时春和马梅芳挤在人群的最前面,将所有上榜的人名仔仔细细翻阅了无数遍,依旧找不到自己儿子的名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儿子怎么可能没上榜呢。”
傅时春好像疯了一样,位于榜单最上首那段位置的傅时年的名字落入他眼里,简直将他的眼睛都要刺瞎了。
“这肯定是弄错了,我儿子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没上榜呢。”
马梅芳也跟着大吼大叫,她儿子可是……怎么可能没考中呢!
夫妻俩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得了吧,你们说你们儿子聪明,他就一定能考中?我还觉得我自己很聪明呢,不也考了好几次都没有考过!”
“就是,既然看完了就让一让,我们还没看呢。”
站在后面的人嫌弃他俩碍事,想要把人赶走,可这会儿傅时春和马梅芳都接受不了这个打击,那肯轻易离开,在被大伙儿起哄推搡后,干脆冲向了公榜边上的差吏,拉着他们的衣襟衣袖就要把他们往公榜处扯。
“官爷,这上面怎么没有我儿子的名字,是不是学政大人漏写了一个,您帮我们去问问吧。”
“是啊,官爷,我儿子名叫傅广元,和第二的那个傅时年同村同姓,是不是把他俩的名字给弄混了。”
傅时春和马梅芳紧张地问道。
在听到妻子的那段话时,傅时春眼前一亮,没错,极有可能是他儿子和那个崽种的名字被弄混了,第二应该是他儿子才是啊。
“干什么干什么!”
被拽住的差吏拍开他们的手,边上的其他差吏见状也围了过来。
“想闹事是不是?”
七八个高高大大的差爷,手里还拿着兵器,看上去凶神恶煞,傅时春两口子就好像被迎头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清醒了。
他们不敢再叫嚷,带着满肚子的委屈和疑惑被人挤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们忽然间意识到,儿子傅广元好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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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欢喜一家愁,在通过第一场县试后,傅时年分别以府试第四,院试第六的成绩考中了秀才。
别看这个排名好像并不是很靠前,可这还得结合傅时年的年纪来看,他今年也才十七岁,能在这样的岁数考中秀才,已经十分出色了。
而且按照今年参考的人数,第六正好是禀生,都说富举人,穷秀才,但禀生绝对不会太穷。
首先,成为禀生,可享受朝廷按月发放的粮食,虽然不多,可也能供两三人的口粮,而且禀生可以替考生作保,每一年参与县试的学生都需要找五位考生和一名禀生作保,按惯例,需要给禀生一笔作保的担保费,县试三年两次,每隔一年半,就能有一笔不菲的进项,别的不说,养活自己已经绰绰有余了。
看到成绩,傅时年顿时轻松了许多,他不负宝宝的厚爱,终于考中秀才了。
不过这一次考试傅时年也看到了自己身上众多不足之处,他学识的积累还不够深厚,殊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单单在这个府院之内都有那么多比他优秀的考生,更别提乡试时,他会遇到的其他来自别的府院同样优秀的学子。
乡试的时候,不仅有许多同届的考生,还有许许多多经历了数届乡试,学识渊博,经验丰富的老秀才们。
傅时年总算明白了夫子之前的教诲,对方让他无论成绩好坏都要潜心学习三年,等待下一届乡试,恐怕按照他现在的能力,注定是要落榜的。
好在傅时年的心态很稳,并不觉得遗憾。
现在他一心一意只想完成自己对宝宝的承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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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石燕带着儿子和俩姑娘从府州回来,不出意料收获了村里人的夹道欢迎。
大岙村好些年没有出过秀才郎了,就算沾不到秀才的光,可也要沾沾秀才的喜气啊,早在葛石燕他们回来之前,村里就又翻出了当年傅家分家的旧事,许多人嘲笑傅时春两口子短视,要是当初没有分家,现在有一个秀才弟弟,他们也能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