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亚男与她那师妹感情极好, 若非如此, 她堂堂华山派掌门关门弟子, 也不会跑到江南来。
“最开始我是想着给她留些钱,然后我就回华山去。”她对阿柳说,“但她老人家性格很烈, 怎么都不愿意收我的钱, 我只能出此下策。”
胡铁花听到其中原委, 又一次憋不住吐了槽:“你倒还知道这是下策。”
阿柳无奈:“你少说几句吧老胡。”
他哼唧哼唧,说我又没说错。
“……算了, 他的确没说错。”高亚男叹了一声, “但我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其实有个法子。”终于, 姬冰雁开了口。
高亚男先是一惊,旋即又补充道:“我尝试过偷偷给她钱的,她就是分文不取。我还曾试图托人盘下她的酒铺, 她也不愿。”
这言下之意就是那位老板娘实在难搞得很, 让他别想当然了。
姬冰雁闻言面色不改,只抬眸看向她, 道:“她不愿受你救济, 也不愿关掉这酒铺, 那想令她过得好一点, 就只有让她多卖些酒出去了, 在今日之前, 要做到这点的确有点难, 但今日之后, 只要将楚留香去她那喝过酒的消息放出去便好了。”
阿柳服了,原来真正的重头戏在这啊,姬冰雁还真是一分利用价值都不肯放过!
但她也确实不介意就是了,毕竟这对她来说没什么损失,而那老板娘却可以因此改善生活。
高亚男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一听就知道这办法可行,但她的教养也令她没有立刻露出喜色,而是先望向了阿柳,小心翼翼地问道:“楚……楚兄不介意吗?”
阿柳便实话实说,朝她摊手道:“我若连这都介意,早就退隐江湖去了。”
高亚男被这说法逗笑,掩嘴噗嗤一声,赞她妙人妙语,比传言中更有意思。
“但不管怎样,总归是借了楚兄你的名声办事。”持剑的少女笑毕,神色又恢复认真,甚至带了一丝郑重的味道,“待事成之后,请楚兄务必给我一个机会,请你好好喝一顿酒。”
阿柳本想直接应下,余光瞥到一旁的姬冰雁,话到嘴边又改了口,道:“一定要事成之后吗?”
高亚男愣住。
她笑:“与有缘人同赏杜康,可是天下第一乐事。”
出了梅的盛夏晌午的水畔闷热恼人,身前身后的垂柳都蔫得动弹不了,蝉鸣声震耳欲聋,只消一个呼吸的功夫,便能叫人烦躁起来。
可她这一笑,却硬是叫人生出了有凉风拂面的错觉来。
“那、那现在就去?”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高亚男已经移不开眼,雪白的侧颊上也染上一层薄红,但依旧落落大方,一如她手中的剑,“楚兄有时间吗?”
阿柳当然说有。
“那楚兄想喝哪家的酒?”这姑娘是个板正性子,有了请客的自觉后,第一反应便是要看被请之人的偏好。
阿柳本来想说她无所谓,但考虑到高亚男不是江南人,对这一带怕也不熟,便没有将这难题扔回去。
沉吟片刻后,她便有了主意,道:“离这不远有一家客栈,我曾去那喝过酒。”
果然,高亚男毫不犹豫应了:“还请楚兄带路!”
阿柳口中的客栈,就是大理公主当初包下过的那一间,离这里不过半条街距离。
轻车熟路将人带过去后,他们四人便坐下喝了起来。
高亚男性格直来直去,喝酒也干脆豪爽,颇有几分女中豪杰的意思。
不得不说这架势十分对胡铁花的胃口,以至于才坐下一刻钟不到,这货就彻底收起了先前那副动不动哼唧几下的态度。
而酒过三巡,他已经开始直呼其姓名。
“你还挺能喝啊高亚男!”胡铁花拍着桌子道,“厉害!”
“那是。”高亚男也不跟他客气,“你也不错,比我的师弟师妹们加起来还厉害了。”
阿柳听她主动提及师门,不由得朝姬冰雁瞥了一眼。
姬冰雁神情自若,果然接了茬:“华山派的弟子这么不能喝吗?”
“除了我!”高亚男很认真地申明了这一点,“他们都太乖了,也没几个下过山的,所以都不大会喝。”
“这么一说的确很少见到华山派弟子在江湖上走动。”姬冰雁顿了顿,“还真是有够神秘的。”
高亚男说因为我师父很是严厉,剑没练好就不准下山。
她说这话时,总算又一次露出了些类似炫耀求表扬的小女儿情态,还一边说一边用眼尾去瞥阿柳的反应。
阿柳如今可不敢再随便“知情识趣”了,但想到眼前的人是高亚男,还是道:“那你的剑法,想必是连你师父枯梅大师都挑不出什么错处了。”
高亚男很高兴,也很谦虚:“以师父的标准看,也只是堪堪过关罢啦。”
“枯梅大师虽久不入江湖,但其剑锋之利,在江湖上亦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姬冰雁这人说起场面话比阿柳还厉害,“你能得她允许下山,可见的确使得一手好剑。”
也亏得胡铁花刚才太过兴奋一个人喝了好几坛,这会儿人已经晕晕乎乎,额头往桌上坠去了,否则他听到姬冰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