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势必要嗷上几声说你这么讲话真叫人起鸡皮疙瘩。
事实上,听着姬冰雁激情社交,阿柳也有点不大习惯,所以又喝了会儿后,她就也顺势装醉了。
高亚男不知她装醉,见她趴下,还有些意外:原来我的酒量比楚留香还好么?
不过姬冰雁很快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他的探听几乎都是旁敲侧击,完全没叫高亚男察觉出不对来,而且也并不急于求成,聊着聊着,倒是聊出了几分投缘来。
阿柳趴在那听着他们的对话,原本还有些担心,但听到后面就放了心——姬冰雁虽然心思曲折了一些,也另有目的,但他做事有分寸,并没有完全把人当工具利用。
如此,她也就安心从装醉变成了真睡。
当然,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还是令她留了一份意识。
听到林朝英寻过来的动静时,她已经眯了好一会儿,胡铁花更是趴在那呼呼大睡。
至于姬冰雁和高亚男,虽然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但人也多少有几分迷蒙。
“你怎么来了?”姬冰雁看到林朝英,还惊讶地揉了下眼睛。
“听说你们出来喝酒了。”林朝英倒也直接,“便顺着江随便找找,没想到你们来了这。”
姬冰雁是知道他心思的,也大概咂摸出了一点阿柳的态度,干脆指着趴在那的阿柳道:“那正好,你把老楚扶回去吧,我一个人可扶不了他们两个。”
高亚男听他语气熟稔,不由得撑着脸朝林朝英看了过去,好奇道:“这位是?”
“是我们上次来松江时结识的一位朋友。”姬冰雁没把林朝英的名字说出来,他自觉和林朝英还没熟到这个地步。
然后林朝英便自己说了,顺便问了高亚男的姓名。
高亚男作为一个剑客,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当即惊喜地感叹起来。
只是此时的林朝英显然无心社交,简单应付了两句后,就弯腰扶起阿柳,说要先带人回去了。
阿柳睡得很浅,醉也是装出来的,被他扶着出了客栈没几步,就揉着脸直起了身体。
林朝英一直知道她睡觉时的习惯,倒不意外,只问她:“你们怎么去那喝酒了?”
阿柳趴了半晌,纵然内功深厚,也难免颈背泛酸。她也不顾街上行人注目,直接抬手做了几个伸展的动作。
可没想到就算是这么不讲究的姿态,依然惹了好几个经过的少女捂嘴轻笑,朝她抛了许多媚眼。
阿柳:“……”
她也只能当没注意到,继续同林朝英说话:“这事说来话长,简单总结一下就是我被老姬坑了。”
“坑了?”林朝英对这个说法十分在意。
“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摆手,“就是想借我名字给人卖个人情。”
“没提前告诉你?”
“嗯。”她点头,“但我也不可能生他气嘛,哎。”
林朝英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沉默下来。
阿柳隐约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动作一顿,侧首望过去,道:“怎么了?”
他先是摇头,但在她并不信任的目光里又语气艰涩地开了口。
“你好像从不生气。”他说。
阿柳:“啊?”我脾气好啊,有问题吗?
林朝英长叹一口气,接着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要说嫉妒,好像也谈不上。”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盛夏的蝉鸣声吞没,“我只是……只是发现你对谁都耐心得很,也从不真正同谁计较些什么。”
“所以你认识的所有人都信任你,喜欢你。”
“是啊,谁会不喜欢你呢?”
阿柳愣了。
因为在这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出了他的伤心。
这伤心并非出于对她的责备,而是出于无能为力。
因为他说:“没有人会不喜欢你,但也没有人会得不到你的关照,只要他们需要。”
“因为你太好了,所以反而不好。”
认识了阿柳之后,林朝英才逐渐发现,世上就是有这样的人,走到哪里都备受眷顾,但又的的确确是个值得被人优待和眷顾的人,因为他们待谁都那般诚恳、那般宽容。
与这样的人做朋友,一辈子都不用愁,哪怕是赴汤蹈火,都会有人陪着;可若是喜欢这样的人,那势必要接受对方眼里,你与其他人差别并不太大的事实。
可这难道是阿柳的错吗?
林朝英比谁都清楚,不是的。或者说正因为她是这样的人,才叫他一见难忘,继而倾心。
所以他才会说,你太好了,反而不好。
“不好的不是你,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