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在一块睡觉再正常不过了。
但是叶肃回到卧室发现床上多了只妖怪的时候, 还是有点走神。
岑安已经把自己裹成了长条面包,而且软萌风小星星的被子跟性冷淡风格的卧室软装完全不在一个画风里。
叶肃再次考虑要不要直接把这笨蛋给扔出去, 不然他真的可能一整晚都睡不好。
某人窝好了以后眨了眨眼:“叶医生在害羞吗。”
男人沉默的迈开长腿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盖上被子翻身躺好。
他背对着他,开始心想要不明天把话挑明说清楚算了。
但下一秒, 熟悉的草木香气就又散了出来。
很安宁,而且让他感觉放松。
叶肃确实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但那些大部分都和旧事有关。
焦虑, 烦躁, 不安, 以及噩梦。
他会频繁的在凌晨醒来, 再勉强着半睡半醒等待天亮。
岑安平日就心大,而且因为做医生容易缺觉的缘故, 基本上都是沾了枕头就跟乖宝宝似的睡得特别香。
叶肃没想过他会离自己这么近, 近到可以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
他动了一下, 在长久的犹豫之后, 还是转了身。
岑安已经睡熟了,睫毛在月光下犹如雀羽一般。
叶肃和他的距离只有两分米,几乎一伸手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
男人沉默的看着他的睡颜,不自觉地与他同步着呼吸。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这是其他的事情——做十个小时的大手术,解决狂暴的妖兽, 叶肃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可岑安睡在他的身边, 却会给他一种无措又有些迷乱的感觉。
内心有什么在挣脱着桎梏, 犹如隐秘的潮水般不断起伏, 再被他用理智强制屏蔽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发生过。
可其实每次岑安一说要走,他就仿佛被拿捏住什么东西一样,下意识地想要答应他的任何条件。
男人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认命般地闭上了眼睛。
他不愿再思考下去。
就当做是发情期到了吧。
岑安睡醒的时候,一大片温暖的阳光刚好洒到脸上,怀里好像还有软绵绵的什么东西。
他动了一下,闭着眼睛又摸了两下。
是毛绒绒的狐狸尾巴——狐狸尾巴?!
小青年瞬间所有睡意都醒了,连带着想起昨天晚上乱七八糟的对话和发展。
他下意识地又摸了一下,发现自己把某只魔王的尾巴当做抱枕搂在怀里,而且掌心里还握着软软的尾巴尖。
我我我昨天晚上对大魔王做了什么?!
岑安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觉男人还在熟睡之中,气息也绵长又平和。
他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把那尾巴挪到被子外面,然后摸索着下床去洗漱做早餐。
等他离开之后,叶肃才睁开眼睛。
他隐约不记得睡着之后发生了什么,但先前独睡惯了,三条狐尾都随时会翻卷出来,在熟睡时怎么舒服怎么放。
到底是怎么滑进那笨蛋被子里的?
岑安打蛋做汤的时候还有些脸颊发烫,心想自己也变成大骗子一个了。
明明是喜欢叶医生,还假装是为了安抚他的不舒服才过去蹭觉,简直是趁人之危!
两只妖怪吃早饭时都没直视对方,等结束时岑安才小声开口问道:“叶医生昨晚睡得还好么?”
“嗯。”叶肃敲了敲筷子,盘碗都瞬间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无残留,还自动飞回了消毒柜里。
他冬日里向来怕冷,被岑安在被子里抱着尾巴的时候,确实觉得安宁又暖和。
岑安小声嗯了一下,起身拿着公文包和他一起去上班。
在上班的路上,能看见沿街早点铺陆续开张,还有好些穿着亮黄色校服的小学生跟小鸭子似的排队过马路。
有小商贩在路边支了梅炉,正烤着热气腾腾的梅花糕。
小元宵和青红果被烘烤出馥郁清甜的香味,豆沙和蜂蜜也交融着散出暖烘烘的味道。
小麦粉烙的外皮逐渐变得外脆内酥,外形便如妍丽的梅花一般。
岑安跟在叶肃身后小步走着,瞧见那梅花糕出炉时也没好意思让大魔王停下来等一等他。
好想尝一个啊……看起来好好吃。
叶肃走在前面忽然顿了一下,径直转弯去煤炉边付了钱,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热乎乎的梅花糕塞到了他掌心里。
“好吃再来啊!”小贩热情洋溢道:“昨儿晚上刚轧的红豆沙!可香了!”
岑安怔了一下,以为他会说句什么。
然而某人连眼神交流都没有给,扭头就继续往医院的方向走。
冬风呼啸而过,晨光下两个青年一前一后逆着人流前行,身上都泛着淡金色的光。
查完房之后,门诊部已经有好些病患在排队了。
岑安在上班的路上小口小口的把梅花糕吃完,现在肚子里都是暖乎乎的。
当叫号声响起时,一个男人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没有拿病历本与挂号单,却径直坐在了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