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肃原本在想着其他事,在看清他面容时神情一凛,直接伸手挡在了岑安的面前。
“您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冷淡而又礼貌,颇有些难得的用了敬称。
那男人看着有股书生气,银边眼镜和驼色大衣都颇为讲究,神情温和且从容。
这是——薄和的父亲?
岑安往后退了一些,再次去辨认他的妖气。
完全是个普通的中年男人,完全看不出任何特殊之处。
“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男人不紧不慢道:“先前因为要早点送孩子回去,没来得及和你们解释清楚。”
“您说。”
“我叫薄允,是薄和的父亲。”他没有谈论自己的身份,而是开门见山道:“薄和可能已经开始觉醒了,在我的保护下不会受伤,但可能会造成异动和骚乱。”
“时都三小离这里很近,如果方便的话,请帮忙照应一二。”时先生轻叹了一口气,手心一翻摸出一枚木符,推到了桌面上:“我诸事繁忙,留在这里的时间太少,麻烦两位了。”
叶肃没有贸然应下,谨慎地打量了一眼这枚木符。
“这是沥水符,”薄允放松地靠着椅背道:“如果不认识的话,可以回长月丘问问叶无虞。”
那是他外公的名字。
岑安察觉到事情哪里不对劲了。
这位薄先生其实没有解释太多,而且在谈论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有种上级向下属下达任务的感觉——仿佛叶肃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他也许是哪个仙人?可仙人也会结婚生子吗?
“我知道了。”叶肃低声道:“我们不会主动接近他的。”
但如果那毛孩子自己跑过来,他们不负责任。
“谢谢理解。”薄允轻笑着一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等那人走了之后,岑安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画着古老咒文的木符。
“沥水……不是现在的沥沄河吗?”
时国有一条江流自南向北穿行而过,而衍生的河流之一横贯了整个时都,在附近的公园里都能瞧见分支。
叶肃收下了那枚木符,抬手按了一会儿眉角。
“明天再去一次长月丘。”
结果一到下午,薄和就背着书包又冒出来了。
两只妖怪本来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见到他的时候同时往后撤了一步。
“别——我不吃人!”薄和举高双手保持友好,眼睛亮闪闪道:“我爸又出差了!你们再帮我看看吧!”
叶肃皱眉直接用摄念术给他改记忆,想直接把这尊佛请出去。
然而他眼中的银光一闪而过,穿的跟小黄鸭似的小学生还在眨巴眼睛:“行不行啊叶哥,再帮我瞧瞧呗?”
某魔王开始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最近这都是怎么了?
岑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试探着把手靠近了他的额头。
这一次倒是没有屏障的格挡了。
叶肃也伸手过去,然后沉默了两秒:“你不是妖怪。”
“那我是道士吗?”薄和坐了下来,抱着书包道:“我最近老觉得身体里有什么窜来窜去,而且还弄爆了洗手间的水龙头——难不成我要变成美少男战士了?”
“我教你怎么吐纳运气。”叶肃拉了把凳子坐在他的身边,语气保持着平静和疏远:“吸气,开始感受气流在你血脉里的运动。”
岑安在旁边听着叶老师在线授课修道大法,忽然想起来自己当初一脑袋撞进诊室的情形,垂眸笑了起来。
薄和跟着他的指示吐纳了两回,隐约找到了诀窍:“我怎么感觉我肚子里还有个珠子?这是内丹吗?”
十一岁的小孩哪里来的内丹。
叶肃站了起来,径直把他送了出去:“多看书别乱想,闲的慌就去做作业,少来医院。”
“我作业都做完了好吧——”
等他确认薄和回家了,身后的岑安已经把诊室门锁好了,手里还拎着他们两人的公文包。
“现在就去长月丘。”
“哎?”
叶肃抬手握住他的后领,转眼的功夫两人就又站在男厕所的隔间里。
左边的大叔正在边咳嗽边抽烟,右边的小哥在放着水唱着歌。
男人径直伸手去按抽水马桶的按键,左边一下右边三下左边再一下。
电灯晃了一下,门再次应声而开。
-2-
长月丘似乎没有冬天,即便时都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场雪,这儿依旧草木葱郁如春。
他们走出门外时,小狐狸正用后爪挠着耳朵,见着他们时特开心的叫了一声,扭头就消失在了烟雾里。
没过一会儿,老爷子拄着柳木杖慢慢悠悠走了出来,捋着胡子跟他们两打了个招呼。
岑安这回记着在来的路上给叶老爷子和小家伙各捎一盒枫糖酥,老人笑眯眯的收了,还端详了一会儿上头印刷的商标。
“您看一眼这个东西。”叶肃上前一步,把那枚木符递到了他的面前,大致解释了因果。
“这是沥水符啊。”老头把木符举高了些,眯着眼看那暗蓝色的咒文:“那人说他叫什么?”
“薄允。”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