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颜色泛黄,一看就有些年头。
谭队长小心翼翼的接过纸条,迅速浏览起来,越看,他脸色越凝重。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可谭队长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他脸色铁青,沉重的叹了口气。
这哪里是一张纸,分明是沉甸甸的父爱!
把纸条递给钱团长,迎着他狐疑的眼神,谭智斌呶呶嘴,示意他自个看。
钱家康和徐伟大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悄咪咪凑近钱团长,想窥探纸上的内容。
徐大奎抻长着脖颈,眼睛亮闪闪的,脸上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好想知道!
董长征环着媳妇的肩膀,希望用自己火热的体温来温暖媳妇的受伤的心灵。至于纸上的内容,他早已先睹为快。
看,媳妇多信任他!
心底隐秘的欢喜“咕嘟咕嘟”往外冒,董长征甚至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邵清离得远,急得抓耳挠腮,恨不得把小纸条从钱团长手里抢过来。哎,这钱团长也就是四十来岁吧,怎么已经磨叽成这样?
急死个人了,好不好?
钱团长一字不漏看完纸条,面色和谭队长一样严肃沉重。他虎目一闭,又把纸条还到了谭队长手里。
这纸条挺眼熟的?
王菊芬觉得自己老眼昏花,紧张的咽着口水,这事肯定和死掉的老大脱不了干系。
谭队长痛惜的摇着头,把纸条递给赵拥军,“赵公安,你来读读这纸条吧。”
“是,谭队长!”赵公安恭恭敬敬双手接过纸条,先囫囵吞枣看一遍。看的过程中,他眼光多次扫过王菊芬。
那眼神怎么形容呢?厌恶也不少,愤怒也有点,憎恨如影随形……
就是这样一个眼神,让王菊芬汗毛直竖,手脚都不知道摆哪好。
“咳咳”,赵公安清了清嗓子,“兹有青山公社大榆树村村民宋志邦,与母亲王菊芬立此据为证:宋志邦每月工资上交三十元整。其中十元为父母亲养老,十元为女儿宋渝生活费,最后十元为女儿宋渝嫁妆。嫁妆请母亲王菊芬代为保管。等女儿宋渝出嫁,王菊芬应一次性归还。自字据签字之日起执行,一九六零年元月一号。”
病房里落针可闻。
夭寿!老大居然还留着字据,不是说已经毁了吗?
王菊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比那西洋画还要精彩。还有,今晚不是来处理陆庆恩断腿的事,怎么扯到字据上来了?
早知道会这样,她干嘛趟这份浑水?
方秀丽的脸色早就比茅坑里的石头更臭更硬,作为既得利益者,她现在只敢夹起尾巴,生怕公安同志让她还钱。
“奶奶,我知道您最疼我,父老乡亲也都知道。那……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您就把钱还给我吧。趁今晚领导都在,我们就把这笔账了结。”
宋渝“虚弱”的靠在董长征的肩膀,粉嘟嘟的脸上泫然欲泣。
“就是,传说宋奶奶你最疼宋渝这个孙女,就爽快点把钱还给她吧。再说了,你也就是保管而已,大家说对吧?”
邵清就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何况她老早就看宋奶奶不顺眼了。这个老虔婆一直宣扬如何如何疼爱宋渝,可事实真是这样吗?
“对!”哼哈二将相当捧场。
“这个……这个……”王菊芬毕竟久经考验,她眼珠骨碌碌一转计上心来。
“嗐,这钱我藏的妥妥的,这不小渝结婚给忙忘了嘛。难不成我这个嫡嫡亲亲的奶奶,会坑孙女的钱不成?”
姜还是老的辣!王菊芬这临场发挥,水平绝对一流!
难道真的要挖钱出来?王菊芬只想想就觉得痛彻心扉,比要她命还痛苦。哎,话说这老大也太顶真,他就是一绝户,把这么多钱留给女儿有什么用?
“嗯,我就知道奶奶真心疼我。”宋渝软软的捶几下董长征的胸口,娇嗔着说道,“董长征,你就是小人之心,还说什么奶奶会赖账之类,现在打脸了吧。”
这绵软无力的几拳,可把董长征捶坏了,只觉得自己被媳妇捶得每一根骨头都酥了。把媳妇的“铁拳”摁在胸口,他没出息的羞红了脸。
“嗯嗯嗯,媳妇说的都对。奶奶,你看宋渝多么信任你,你可不能辜负她啊。对了,这钱什么时候给?……嘿嘿嘿,我就怕夜长梦多。”
“谭队长,钱团长,趁领导都在,今晚就把事情处理掉,省的一而再再而三,真讨上门大家脸上就不好看了。”
“哎呀我的儿啊,老大你走的太早了,现在爹娘的日子可怎么过呀?这不孝的子孙,想逼死我哎。”王菊芬一看形势不妙,就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奶,按理来说,养老再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出嫁的孙女。何况,那是我的嫁妆,字据上写的清清楚楚,您不能抵赖也赖不掉。”
宋渝声音轻柔,却有理有据掷地有声。挺直腰杆,她转向谭队长,“谭队长,我咨询一下,万一这要赖账,我凭着字据能请公安同志出面吗?钱是小事,我不能让父亲的心血付之东流。”
“当然可以!”赵公安义愤填膺的抢先回答,这宋家奶奶太可恶了!等他反应过来,便发觉自己在领导面前越俎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