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老天回报我了。
您上次的来信,我看了好几遍,算了,我听您的,我不去管阿南的事了,她要领那个孩子就领那个孩子吧。
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把她说的那么好,那大概也是好的吧,阿南她赣头赣脑的,或许也是赣人有赣福。
要是我非要说她不好,屹峰都要和我不客气了。真是奇怪了,他回了一趟老家,倒是常常的来跟我学我们的土话,还学洋文,天天的跟着广播学,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个小鬼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我说不过他。
您女婿呢,新官上任,每日忙的不可开交,除了吃饭,总是不见人影;屹萍很好,读了这边子弟小学的高中,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或许我就能回一趟老家看望您了。
您凡事不要多劳累,东升那边,我寄了点东西,钱是没再寄了,我寄再多,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也知道。
阿南那边,上次那个孩子寄回来好些钱,我倒也有点过意不去,我暂且留着,等今后阿南需要,我再寄回她吧。
唉,我说再多,也是隔山隔海的,没多大用处,您只管吃的好点,喝的好点,身体健康,那么就是我的大福气了。
屹峰说,他会尽量积累假期,明年的时候,再回来看您,我听着也蛮开心。
还有上次的照片,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照片拍的太小了,又是黑白的,我看不清楚您的气色,也是遗憾。
倒是那个孩子,看起来长的还蛮高,也有点笑脸,但愿她一心一意和阿南过日子,也真的像屹峰说的那样,常常的顾着您,那么今后我也不会亏待她的。
女儿阿山顺祝平安康顺,外孙屹峰执笔,一九七三年一月三号”
秦凝轻轻的把信读完,捏着信纸,暗自叹了口气。
这是老人变着法子的拉拢她和成屹峰呢。
成屹峰的信,她勉退了回去,但秦凝心里,对成屹峰的印象还是好了一点的,人家虽然执着,但人家就是能考虑到乡下喜欢说是非的事,不给秦凝往大队里寄信和东西,不让秦凝被人议论。
阳历年年底的时候,估计林书勉把东西都寄回给了成屹峰,成屹峰急了,才写了封信来,直接寄到大队里,写的是秦凝收,但秦凝收了还是没看,丢在空间不知道那个角落里。
当然,老人也有想帮女儿说话的意思,毕竟任阿山从去年写信骂过秦阿南以后,再也没有写信来。
任贵均夹在里头,自然是为难的,想着秦阿南和秦凝这么照顾着他,结果任阿山还不肯低头,任贵均大概就想出这个法子来,也好暖暖秦凝的心。
秦凝垂着眼,把信原样折好,递回给任贵均:“舅公,好了,帮您收起来。”
任贵均没接,说:“小凝,你,再给我读一遍吧,你声音好听,用土话一读,我就像看阿山小时候一样,你读的,比我看的好。吃力你再读一遍吧?”
老人满是皱纹的眼看着秦凝,秦凝无法拒绝,就又慢慢帮他读了一遍。
老人靠在炕墙上,不出声了好久,才缓缓的说:
“唉,小凝,你说乡下为什么总是不看重女儿呢?是女儿不好吗?不是的。
是因为,女儿啊,就是个辛苦养大了、最终还离开你的孩子啊!要是再看重了,时时放在心里,那让我们这些老人怎么活?
唉,阿山也是辛苦,我也体谅她,可我的辛苦,谁来体谅我呢?我都七十七了,还有几年好活?等到阿山能脱身出来看我,不知道我还在不在了。
她还说我照片小,看了一遍又一遍,那我呢,我看得着她吗?啊?我看,她要等我躺在棺材里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