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擎道“可现在不同了,我对你心动了,不,不仅仅是心动,阿白,我爱你。”
沈眠道“谢擎,你该知道我的,我的骄傲,我的自尊,不容许别人践踏,你曾经那样羞辱我,现在跟我说爱,我除了觉得可笑,也只剩下可怜了。”
这个“可怜”,自然是可怜他喜欢上一个活不了几天的人。
谢擎攥紧拳头,低声道“我知道,可我还是要说,我怕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怕我抱你,吻你,你都感觉不到。我不奢求你的回应,我知道我没这个资格,我只是不能不说……”
见沈眠阖上眼眸,不再同自己说话,谢擎眼底微微发涩,他喃喃说道“我曾和你说过童年的创伤,那时你问我,我母亲为什要那么做,我现在告诉你原因。”
“在我母亲嫁给父亲之前,曾经有一个相爱的恋人,迫于权势,或是得了巨大的利益,那个男人最终背弃了她,她被迫嫁给我父亲。她对那个男人很失望,对我父亲则很愤怒,所以她要报复。她隐忍了很久,直到生下我,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心魔,她跟别的男人**,做出那些疯事,是她对我父亲的反抗,也是对曾经的恋人,对所谓爱情的嘲讽。”
“而我父亲,他总说很爱我母亲,所以不能放她走。他把她关在精神病院,其实那是一间封闭的疗养院,他时常去看她,侵犯她,她的话他都肯听,甚至她多次出轨,他都可以原谅,唯独不肯放她走,也不允许她死。”
谢擎把沈眠轻轻揽入怀里,道“所以我从来不恨我母亲,因为她很可怜,她被我父亲的‘爱’囚困了一辈子,所以她疯了。我曾以为‘爱’是罪恶的载体,虚伪,可怖,只会造就不幸,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碰这个东西,可是再次遇到你,我就像变了一个人。”
“沈书白,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所以才会栽在你身上?”
沈眠眼睫颤了颤,他睁开眼,问“我还能活几天?”
谢擎没有答话。
沈眠抬手攀上他的肩,低声道“你说得对,‘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我爱你的时候,我痛苦得想死,现在你爱我了……我和你一样痛苦,所以至少今晚,不要提这个字眼。”
谢擎蓦地一僵。他说,他和自己一样痛苦,为什么?他心跳得极快,他心底生出一丝希望,还有恐慌。
沈眠没有给他机会提问,他摸索着吻上谢擎的唇,在男人身上四处点火,即便瞎了眼,他还是轻易挑起谢擎的yu火。
……
待到天亮时,谢擎俯身看着身下娇弱精致的男人,望入他明净的水眸,心软的一塌糊涂,他想问,你是不是还爱着我?
可他不敢问。他害怕自己会错意,却又不可避免地期待着。
他斟酌着想问,却见沈书白嘴唇动了动,便停下,等他先开口。
停顿片刻,沈眠淡淡说道“我听不见声音了。”
谢擎眼眶一下子红了,他如同被抽干了浑身力气,望着这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沈书白,看着他唇角一抹说不出意味的淡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一般,疼得他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这世上最折磨人的酷刑也不过如此。
当你发现自己做错了,想要弥补时,那个需要弥补的人已经无法感知你的愧疚,从你的世界被剥离开。
随着时光流逝,沈眠的五感渐渐退化,最后只剩下触感,等触感完全消失,也就是他死亡的时候。
沈眠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个小时好活。
不知是谁把他从病床上抱起,有人用一件宽大的风衣将他包裹住,抱在怀里,大步走了出去。
如果他的嗅觉没有消失,仅是凭气味,他就可以判断对方的身份,可惜现在做不到了。
其实他要是想知道,大可以调出系统光屏,在脑海里查看。不过他并不感兴趣,毕竟都快死了,犯不着再苦苦挣扎。
临到这个时候,他反而想开了,又不是没死过,只是这次不会复活而已,没什么可怕的。
他是看得开,却让别人更为他难过。
秦峥把人抱在怀里,冷静地往医院顶楼走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京城,从谢家人手里把沈书白带走,现在也没有带去别处的必要了,他只是想陪陪他。
沈眠感觉到男人粗粝的手掌抚着自己的脸颊,那种触感很熟悉,不同于秦墨的炙热,不同于谢擎的微微凉意,是属于秦峥的谨慎、温暖。
他问“是秦峥吗?”
秦峥心头骤痛,深吸一口气,缓缓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是”字。
他的病情,他自然有办法知道,只是谢擎寸步不离地守着,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把谢擎支开片刻。
沈眠抿了抿唇,小声道“我就要死了。”
秦峥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紧,没有回应。
沈眠认真地道“你再亲亲我,要重重地亲,我现在触觉不太敏锐,亲得太轻,我感觉不到的。”
秦峥在他手心里写了个“好”。
他俯下身,含住他两瓣粉唇,倾尽所有力气去吻他,直到沈眠呼吸急促,快喘不上气了,才放开他。
沈眠微微喘息,小声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