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只膝盖都涂抹好药膏之后,那人为她放下卷起;裤腿。
而后起身端来一杯安神茶,向着她说,“暖暖身子罢,小心染了风寒。”
沈瑜从善如流;接过来,捧着茶盏小口啜饮起来,外头;风雨声愈大,看来一时半会儿走不掉。
这几日她在宫中可以闭眼;时间屈指可数,现在一到了安逸舒适;环境,困意就好像在眼皮子上打架,叫她如何也挣脱不开。
小会儿时间过去,苏言清看着缩在矮榻上睡着;少女,冰冷疏离;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他走到熟睡;少女,微微恍惚着伸指去碰那张小脸上,秾艳湿漉;眉眼。
为什么忘不了她?
为什么,恨不了她?
他对付背叛者向来有千百种残忍;法子,却半点舍不得用在她身上。
貌美清冷;少年太子狠狠闭上了眼∶唯有自苦。
昏黄摇曳;一豆烛灯下,他颤着唇去亲她;指尖,“等着看,早晚会忘了你。”
少女睡颜沉静,毫无所觉。
*
天有薄雪。
郡主府内沈瑜捧着下巴趴在水榭上,艳丽;裙摆从雪白狐裘下钻出来。
她啧了声∶现在这鬼天气,还真是一条鱼;影子都没有啊。
下一秒,脸上贴上个冰凉粗砺;物什,幽香扑鼻。
沈瑜抬眼,是一支开得正盛;白梅,上面冬雪未化,还在扑簌簌;落雪沫子。
白梅后;少年面容俊秀,桃花眼含笑,“喏,送给阿姐;!”
沈瑜接过来递给身旁;侍女,想着晚会儿找个窄口瓶插起来,应该坚持上十天半月。
嘴里问着他,“今日正是休沐,皇城营卫有什么急事还要让你特意跑一趟?”
李时越唔了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京郊近日出现了一伙流贼,大人;意思是我有经验,将这个差事交给我办他比较放心。”
捉缴草贼流寇这种差事他确实做得不少,沈瑜闻言点点头倒也没有多问。
只是照例叮嘱着,“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少年笑声应下,“知道了阿姐!”
这本是一桩小事,沈瑜和李时越都没放在心上。
谁知过了一段时日,新帝忽然召皇城营卫;薛大人入宫,还点名要阿越陪同。
少年从宫门出来便恍恍惚惚,直到回来郡主府迎面撞上了等他用晚膳;沈瑜。
她蹙紧眉心,望着他那副丢了魂儿;样子,“怎么了?差事办得不好,陛下责骂你了?”
“没。”
李时越抬起眼,茫然得好似在梦中,“他……陛下赏我了。”
沈瑜一愣,不解,“那你为什么这个表情?”
“陛下赏我做了营卫指挥使。”
指挥使,是比指挥同知;薛大人还高一头;正三品。
他这半年努力办了许多漂亮差事,才从九品执戟升为六品司阶,眼下只是擒获了一伙流贼就得到这样;封赏。
不知那位新帝是何想法,是要明目张胆;培植亲信、划分旧朝势力,还是念着从前郡主府;相识之情?
但说到底树大招风,惹人眼红。
沈瑜沉着眉眼同他叮嘱,“以后办差事要更加小心,别让人抓住错处。”
“嗯,我会;阿姐。”
*
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她这段日子正被李时越屡屡被破格封赏闹得一脑门子官司,这边又听到了有关于她;荒谬传言。
——因着新帝即位后并无纳妃之举,以至于后宫空置静无一位皇妃。
于是各世家大族纷纷伺机而动,将自己女儿;生辰八字送入宫中占算。
个个都想着趁着陛下身边没有女人往龙榻上塞人,让自己女儿把握时机诞下皇长子,那么日后就算当不成皇后,宫中也自有她;荣宠和位置。
然后,荒谬;就来了——不知道哪个糊涂蛋把她;生辰八字一起递了上去。
司天监占算出了她是凤命,是凤命,凤命……个头!
到底是哪个混蛋王八瞎眼羔子算;!
她怎么可能是凤命!她是苦命歹命劳碌命都可以,就是不能是凤命!
一定是有人在算计她。
沈瑜揪着头发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出自己到底和谁有如此深仇大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抽时间进趟宫,和苏言清面对面;解释一下这个谣言。
然后她满心郁结;推开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排排站;各色美人。
美人们齐刷刷且姿态袅娜;对她行礼∶“郡主姐姐。”
扑鼻;脂粉熏风下,沈瑜;嘴角不自觉抽搐了下。
没错,这些美人都是数日前陛下赏赐给阿越;。
口谕上说他当差用心,性情耿介,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