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又不跟咱们住在一处,您若不想见她,少接触便是了。横竖人家也未必想跟你多见面,您就安心在家,将来做您开心的小老太太。”
史氏嗔怪道:“这公主也是要讲孝顺的,说到底我也是她正经婆婆。再说了,赦儿是我儿子,我怎么不能常去看看了?应当是她们常来看我才对。”
“她是皇家人,便是主,按规矩您和爹爹见了她都要行礼,您愿意多见吗?再说了,您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大哥哥吗?这下好了,这两个您都不喜欢的,凑了天造地设的一对,离得远远儿的,您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您就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过去呗!”贾敏笑道。
史氏推了推女儿,叹了口气,不知为何竟湿了眼眶,“唉,原本还一点点大的小人儿,一个个都长大了。这赦儿以前最不招人待见,如今倒成了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说起来还真是得了你的济,若不是你提议你哥哥弃武从文,就他那个资质,一辈子都考不出什么功名来。”
贾敏乐呵呵道:“所以说嘛,各人有各人的命,大哥哥就是个武将,横该继承咱家武将衣钵;二哥就是文人,像您史家人;您呢,就是享福的命,先是侯门千金,又嫁了国公爷,儿子还是驸马,您说说京城还有比您风光的夫人么?”
史氏被女儿说笑了,点了点女儿额头,“你呀,伶牙俐齿的,别光哄着我,将来若是嫁人了,也得哄着点婆婆。”
“娘……”贾敏红了脸,背过身去,不乐意听了。
史氏便也不再多提,只心中暗暗已经有了中意人选。那林侯家的小子,除了现如今还未考取进士,旁的论相貌家底人品都是配得上敏儿的,还救了敏儿,足以见得两个孩子是有缘的。只是现在提起为时尚早,她却有心探探林夫人的口风。
史氏便一拍大腿道:“行!我决定了,圣上赐大宅,我要好好修缮一番,和咱们府打通,要比公主府更气派。决不能让贾家丢脸!”
贾敏心惊,忙劝史氏道:“万万不可啊娘,您若修园子比公主府气派,那不是把皇家刻意比下去了?咱们家现在就好比是在烈火上烹,旁人看着羡慕,那背地里眼红的不知多少呢”
史氏惊讶,女儿小小年纪竟然就懂得了韬光养晦藏锋芒的道理,不由又对女儿刮目相看。
贾代善和史氏夫妻俩两下一合计,便给贾政定下了金陵王家的二丫头王子胭。因长子的婚事太好,若再从京中高门大户择一个为儿媳,无异于在朝中惹眼。王家系出金陵,也是名门世家,家风门风都是没的说,家中除了王公,暂且并无大权在握的朝中重臣,是门中规中矩的好亲事。本来贾代善青睐于王家长女王子朦,可史氏却坚持要选王家次女。也不晓得是不是受敏儿那天说的话影响,史氏确实思量了再三。
长女端方大气,次女温柔敦厚。家中已有长媳是要强的,选个温柔敦厚的,亦成互补。将来敏儿出嫁,赦儿住公主府,那荣国府便只有政儿一个嫡子,没有什么需要斗来斗去的,只要性情好,能相夫教子就行了。那王子胭生得比长姐容貌要好一些,贾政倒也中意这门亲事。
贾娴天天被拘在家里绣嫁妆,等着下秋出嫁,没人坑贾敏,贾敏倒很闲了。
只阳春三月刚过,边听得一个消息,姑苏林家的老太太身子不行了。林侯爷急修家书,召唯一的嫡子林海回去。
族学本已开学,现下也只能收拾东西赶回姑苏。贾政与林海甚是投缘,这一来,反倒舍不得了。史氏二话不说,立马给林家预备了大船和家臣,护送林氏母子去姑苏。贾家如今在京中风头正盛,而林家的爵位到了林海这一辈也就无可继承了,贾家如此重视,还派人亲自护送,又是船又是物资的,林夫人有些受宠若惊,更不知所措起来。
临别时,贾政还送了林海好些珍藏的书,史氏拎着一食盒走来,递给了林海贴身的小厮笑道:“我听阿政说,上回我做的老家点心,阿海喜欢吃。你们走得急,我这紧赶慢赶给你做了一笼,你带着路上慢慢吃。等家里安顿好了,来年考春闱进京,一定还住史姨家,姨再给你做!”
这一说,无异于再次邀请了。林夫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食盒,又看了看笑眯眯的史氏,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林海感激不尽,又颇为动容,看了看史氏身后的随行,目光中闪过一丝失落,旋即又反应过来,大家闺秀都是在深闺里,贾四姑娘又如何会跟母亲来渡口?
贾政像看出了什么,于是笑道:“我几个阿妹不巧都随祖母上白云寺进香了,好几日才回来。不然一定吵着过来相送。”
林海心中稍稍宽慰些,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幅画轴,对贾政道:“上回我打趣了四妹妹,多有得罪了。我猜四妹妹恐是嗅觉过于敏感,直至闻不干净之物便会接连打喷嚏。可巧先前我家中有位嬷嬷有祖传手艺治这个,我娘原也是有这个毛病的。这药是我娘让我转交,烦劳存周兄代我……代我娘交给四妹妹。”
贾政连连点头,乐呵呵道:“一定一定。”
史氏望着那瓶林夫人递过来的药瓶,以及林夫人脸上的笑容,心中也有了几分数。
彼时贾敏正陪祖母在白云寺听经静心,小住了七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