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那日我那亲家公和我商量,想要女儿回家去。说实话,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可我实在是舍不得阿悠,我同这孩子的额娘原本关系就要好,阿悠虽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可她这性情同她娘一样啊,刀子嘴豆腐心。我是想把阿悠当女儿。所以你也别说什么苦肉计不苦肉计,我今儿是真想打那个臭小子!”
傅玉笑道:“行了额娘,我帮九弟说了半天,您气儿还没消啊?您记不记得大堂兄和大堂嫂刚成亲也闹来着?现下不是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若是有缘,孽缘也是缘;若是无缘,您生生凑一对也不顶用啊!您还是担心担心九弟的屁股吧。”
兆佳氏一拍手,“跟你说了这么多,差点儿忘了。你说阿悠会不会不给他请郎中?我看悬!”
傅玉笑了笑道:“额娘,您就等着看吧。”说着,便对小厮道:“去,把九爷身边的朗明叫来,爷有事对他吩咐。”
雪停后,虽是天晚,天空也能看出明净来。
隔着墙能听到雪松上雪落的声音。吉官掌了灯过来,吴悠坐在榻上,手里抱了个小暖炉。小满在一旁小声问道:“爷好像没动静了,也不知是疼晕了还是睡着了。您要是不想管也不想见着他,要不咱还是叫朗明他们把他抬到书房吧?”
吴悠缓缓道:“怎么抬?要是能把这尊佛送走,我还用得着拖到这会子?朗明平日里跟他关系多好?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势同水火,就这么往我这一扔,人就跑了,你以为是朗明自己愿意的?一看就是我婆母的吩咐。一来这挨打,是打给我看的,向我表明,在这个家,还是认我这个儿媳妇,即便是自己亲儿子,她也向着我;二来,也是给我们制造个同处一室的机会。他现在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又动不了,当然只能由我摆布了。”
吉官从小到大跟着吴悠,既忠心又心直口快,不客气道:“那也不能扔咱们这儿啊?哦,爷先前这么对小姐,太太打一顿怎么了?那我们小姐这两年受的气还少?凭什么要我们来照顾?”
小满嗫嚅道:“好姐姐,我还不知道向着咱们夫人?可……可这毕竟不是喝醉了或者睡着了呀,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旁人回头不还是要说夫人的不是?”
吴悠对吉官道:“我知道你忠心,小满也是思虑周到。你俩就别内讧了。”说着,白了床上一动不动的傅恒一眼道,“谁让他欺负我那么久?让他再疼会儿去,要我照顾他,门儿都没有。小满你去把朗明喊来,他不来你就说是我叫的,回头出了事我兜着。”
朗明接到景明苑小满姑娘传话时,心中着实惊讶。因为就在不久前,七爷刚刚叫他过去,让他揣着些金疮药、化瘀膏什么的,说是一会儿少夫人会叫他。他才不信呢,少夫人这会儿恨不得把少爷吃了,怎么可能会找他来替少爷上药?可七爷就是这么吩咐的,他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得不听。更何况心中也是替少爷捏把汗。
哪知刚坐下来还不到一刻钟,景明苑就来人了。说的话跟七爷之前猜测的一模一样。怪不得家里人人都说,富察家最聪明的就是七爷傅玉了。
朗明一听消息,立马赶往景明苑。一进门便闻到一股子浓浓的火锅味儿,外头天寒地冻,屋里烧着地龙,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见到吴悠,朗明老老实实地行礼问安,“夫人万福。”
只见吴悠穿戴整齐,又披了个厚披风,朗明疑惑道:“夫人这是要去哪里?”
吴悠冲屋里瞥了一眼,淡淡道:“有人趴在被子上像只龟,占了我大半的位置,再加上哼哼唧唧个不停,要我晚上如何睡得?我去东屋客房睡,主屋的地儿腾给你了。”
朗明知道夫人这是故意在臊他,不由无奈地挠挠头,“是。夫人慢走,我一定照顾好爷。”
待吴悠走后,朗明才麻利地跑向床边,“爷!爷?是我,我来了!”
傅恒缓缓地睁开眼,见果真是朗明,没好气地道:“你小子终于知道来了?爷快疼死了知道吗?”话刚说完,肚子十分不合时宜地叫唤了两声。
朗明停在耳朵里,不敢置信地问道:“爷,您饭还没吃呢?是疼得吃不下吗?”
傅恒苦笑,“吃什么吃?她在我眼面前滋砸了一晚上火锅,末了还让丫头端了碗汤在我鼻子底下说是给我闻闻。”
朗明忍俊不禁,拼命忍着笑,又莫名觉得自己不厚道。只得背过脸去,装作找药的样子。“爷,我给你带了金疮药和化瘀膏,是不是不够啊?”
傅恒强打起精神,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柜子,“习武之人受伤也是常事。这点皮外伤不算什么,只是……哎呦,八哥这两年武艺见长、对我下手忒重了些。那柜子里我之前放过一些治皮外伤的药,也有内服的丹丸。”
“哦。”朗明恍然大悟,忙去开橱子,翻当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多?到底应该拿哪个?”
“你找什么呢?一共不就那几样?拿高瘦黑色瓶子那个。”
朗明面露难色,将一堆瓶瓶罐罐抱了出来,走到傅恒跟前,“您是不是记错了?这柜子里好多药呢。”
傅恒蹙眉,见朗明果真拿来了不少,又看了眼柜子,难掩眼中惊讶之色,明明之前那个柜子里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