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给自己留后手,又有那么点良心。说吧,是不是你们家那个小悠儿出的主意?”
“什么都瞒不过万岁爷的眼睛,的确是阿悠出的主意。”
“你姐姐原先还说,瓜尔佳氏笼络不住你的心,担心这个姻缘迟早走散了。朕说不必担忧,这傅恒要才有才,要相貌有相貌,这瓜尔佳氏舍不得走。只要长辈把瓜尔佳氏笼络好就行,顶多让傅恒再纳个妾。这八旗子弟哪个不是一妻多妾?现在看呢,哪里是瓜尔佳氏笼络不住你?分明是你笼络不住她,京城小九爷,现在成天跟在人家身后面。不过也是哦,你那个福晋长得的确不错,瓜尔佳氏出美女真是名不虚传。”
傅恒脸色变了变,尴尬道:“万岁爷,您谬赞了,贱内就是一个长得普通的粗人,难登大雅之堂。”
弘历愣了愣,一看他那副好像家里宝贝要被抢了的德性,又好气又好笑,道:“你胡乱怕个什么?朕又不会跟你抢个有夫之妇。真是……朕有时候真想揍你。”
傅恒松了一口气,脸上陪着笑,“奴才哪有那么想?奴才就是真心觉得瓜尔佳氏长得丑,又笨又泼辣。”
弘历点点头,“嗯,李玉啊,这些话都替傅恒抄下来,回头等瓜尔佳氏来了,亲自念给他福晋听。”
“嗻。”
傅恒顿时哑口无言,一下子老实了。
这几天,傅恒在吴悠跟前都战战兢兢的,生怕皇上真召见她,跟她背背自己哪天嘴秃噜出来的话。弄得吴悠都有些生疑了,“你怎么了?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头干什么坏事儿了?”
“没有!对天发誓,我没有!”
所幸天坛祭天刺客那件事有了眉目,傅恒被急召进宫了。
原来那对母子是从山西过来的,一直沿路乞讨,也在北京城逗留过,在破庙、大杂院之类的地方都待过。一直想寻机会找大理寺少卿,不过都被当做要饭花子给打发了。
这暗卫就是暗卫,都是当细作的好手。那皇上派过去的人,竟然在这母子之前住过的地方,搜出来一个破瓦罐。看起来好像是个乞讨用的、不起眼的罐子,结果里头竟然是有字的。将那些字拓写下来,记录了一件触目惊心的事。
弘历震怒,召来了傅恒。
“山西巡抚、知州、县令一路人马,勾结当地煤窑商人,私自开矿。光去年一年煤窑就塌了三个,死了不知多少无辜挖煤的百姓。这件事竟然没有一个官员上报,从下至上都瞒了下来。行啊,真行!那对母子就是死了丈夫,不服冤案被埋,一路走到了京城,就这样被人当做刺客灭了口。”
傅恒站在一旁听得摇摇欲坠,不论那天是刘康还是谁下的令,可终究那些侍卫是听他的,这下真是杀与不杀,自己都逃脱不了干系。
弘历却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抄了抄手,瞟了他一眼,道:“山西巡抚唐敏最近递交了丁忧的折子,母亲病故,回去守孝三年。这唐敏和刘康原本是同窗、同批的进士,关系甚好。此次唐敏请命回家,候补上来的缺儿,也是唐敏提的,还是刘康力保的,叫海荣,原本是山西晋城知州。听说这个人跟你家还沾亲带故,你认识这个人吗?”
傅恒是个聪明人,个中关系利害,以及皇上试探的语气一下子便听了出来。忙跪在地上,对弘历道:“回皇上,是有这么个人。是内子的远方表兄,之前他和他母亲还去奴才的岳父岳母家做客过。也想通过他表妹,来跟我托个关系,在京城谋个缺儿,说是山西路途遥远艰苦,想回京城或者河北。被奴才媳妇儿给拒绝了,因为那时候奴才媳妇儿和奴才关系正僵着,奴才跟她斗嘴,差点将她气病了。”说罢,傅恒悄悄抬眼看了看皇上的反应,“这事儿,这事儿万岁爷您应当知道啊。”
“哦。是有这么个事儿,朕记得。对对,皇后还跟朕说了,让朕劝劝你。”
看来皇上的疑虑应该是打消了,傅恒稍稍松了一口气。
弘历却看了看傅恒,接着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山西那边就得好好查查。山西巡抚不可缺,唐敏去丁忧了,这个什么海荣朕也不了解,朕不想委任一个不知根知底的人。不若这样,朕派你去做这个山西巡抚,你意下如何?”
傅恒愣住了,“万岁爷,奴才……没入过朝堂啊,奴才是武夫。”
弘历咧嘴笑笑,“凡事都有开头,今儿是武夫,明儿是朝臣,说不定过几年,朕还是要你去带兵打仗呢。这入内阁的大臣哪个不是能文能武?出去走走才能知道天下事,才能更好的在朕身边辅佐。走吧,准你带着家眷上任。朕一是想给你这个机会单独跟瓜尔佳氏相处;二也是想好好看看,你傅恒夫妇到底会不会因着那头有自己的亲戚,就徇私枉法。山西那边究竟是人是鬼,朕要你给个明明确确的答复来。你要对得起朕,对得起山西百姓。”
傅恒重重地跪拜在地上,“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