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要我说这等闲事咱们就不要管了。横竖那薛公子也是咎由自取,若是他自己没有心怀鬼胎,便是那鬼魂如何行事, 他也上不了钩啊!”小狸如是说。
吴悠不以为然, “你修仙是为了什么?仅是为了长生不老?你若如此想着, 便是再修炼个几千年也难以得道。难道你没听说过, 太平盛世时,道士皆在道观里;逢上乱世, 道士便下山了。这冯渊与薛蟠,自然是冤有头债有主,也该他去讨债。只一个孤魂野鬼, 又是枉死的,戾气必然重, 你又晓得他不会乱杀无辜?”
小狸听罢,顿时红了脸, “还是姐姐道行深。我到底也就是个小妖, 一切都听姐姐的。那姐姐打算接下来如何?要收了冯渊那厉鬼吗?”
吴悠冷笑一声,“我且收我的,是替身边无辜人的安危考虑。可不是替薛蟠出头, 那是他应当偿还的。吓一吓他也好。”
“嘻嘻, 原来你们躲在这里偷懒呢。”话正说着,只见雪雁提着一小笼屉吃食,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吴悠打趣道:“馋嘴的,又跟姑娘那边磨到好吃的了吧?姑娘吃得少, 你该劝她多吃些才是。”
雪雁委屈,“阿悠姐姐冤枉我,这才不是我跟姑娘讨的。刚刚路过小厨房,小厨房柳大娘刚出锅的,她知我是个馋嘴猫儿,特意给我两个尝尝,说是新学的,问我甜不甜。听说来了个打秋风的亲戚,巴巴儿地说要见琏二奶奶。二奶奶近日因为薛家的事,正烦着呢。哪里得空见她?估摸着要扑空喽。”
刘姥姥来了?吴悠想了想,这老太太倒是可以用她一番。
果不其然,这刘姥姥夫家姓王,原本和王家也算是本家。如今家里也就种着地,寻常庄稼人,刘姥姥想着沾亲带故,便是王家指甲缝里随便漏点金子下来,也够嚼谷了。本来寻思怎么着也能肩上一个贾家主子的面。哪晓得这贾府刚出了神鬼之事,薛姨妈又是请道士做法,又是请郎中看病的,可就是不见好。眼看着一个壮实的大小伙子就消瘦了下去,还昏迷不醒。薛家就剩这么一个独苗了,薛姨妈怎么不心疼?
成日里抹着泪,王夫人也跟着着急。着家里所有大大小小的事自然就交给王熙凤了,根本就不得空去见刘姥姥。听了媳妇子回话后,更是觉得不晓得是哪里来添乱的,忍不住把火气撒到媳妇子身上,说她也不问清楚,什么人都往家里领。
那媳妇子好处没讨到,碰了一鼻子灰,自然就把火气撒到刘姥姥身上。刘姥姥千里迢迢带着孙子板儿好容易来一趟,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了,心里也十分不甘。加上孩子一路跟过来,连饭都没吃,也怪心疼的。便带着板儿去了路边一家铺子,点了几个小菜,自己暖了一壶小酒。
吃着吃着,竟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梦里一个仙子轻轻唤道:“姥姥,姥姥!”
刘姥姥揉揉眼,“谁在叫我?”
睁开眼一看,竟是个袅娜的姑娘,音容笑貌浅颜微笑,“姥姥不认得我,我却认得你。姥姥本有一个发财的机会,眼下差点就错过了。”
“什么机会?”
“此次来贾家,本该同贾家攀上亲戚的。只可惜贾家近日出了怪事,头先来的一个亲戚被厉鬼缠上了。主家焦头烂额,才没得心思见您。您若是就这么回去了,往后恐怕也不大有机会再来。”
刘姥姥恍然大悟,“怪着我来的时候,偶然听得门房的人议论,说什么薛大爷是撞鬼了。这也是我的命,本来就是来碰碰运气,主家既然有事在身,我一个老婆子又怎好赖着不走?还是回去种我的地吧。”
那仙子笑盈盈道:“姥姥不必灰心,命中该有的钱财少不得您的,本就与王家同宗。眼下这事,做成了也算是功德一件。不如姥姥去试一试。”
“什么事?”
“姥姥只需告诉贾家,薛家大爷是先前逼死的人命来索命了,那人是个绝户,如今走后家里的香火彻底断了,姓冯。薛家知道该怎么做,剩下来的,自有人来收那厉鬼。”
刘姥姥迷迷瞪瞪,正想再多问几句,再一看那仙子已经化作白烟不见了。一个激灵醒来,赶忙看看板儿,见正是板儿摇的自己,连连念了几句阿弥陀佛,直骂自己不该吃酒,万一醉了,板儿被拐子拐走了可怎么使得?
“姥姥,你打盹了。”
被吓醒后,刘姥姥也清醒了,仔细回味梦里的事,决意还是去贾家看看。不管真假,若是真的,告诉人家一声,也算做了件好事。
门房的媳妇子见又是刘姥姥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这位姥姥,不是跟你说了,我们二奶奶正忙,也想不起来有你这么一号亲戚。每年来我们荣国府打秋风的不知道多少,也不是人人都能攀得上的。”
刘姥姥赔着笑脸,“我知道,我这也不是打秋风。只是老婆子我先前懂得点术,刚刚走的时候见着府里东北角上有点煞气,想说没敢说。这不刚刚都快出城了,想了想还是回来了,觉得既然是同宗的沾亲带故,哪有见到了不说的道理?”
那媳妇子一愣,疑惑地打量了刘姥姥一眼,有些乡下婆子,说不定还真懂些。要说道行吧,有的比道观里的道长还深。眼下这薛大爷可不就是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