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
锦衣卫从后面面无表情地搡了靳见云一把,靳见云踉跄一步才站稳,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座不算宽敞的牢房。
鬼气森森的,弥漫着一股潮湿腐坏的味道,似乎是被他惊动了,原本窝在草里的耗子吱吱叫着跑开。
靳见云面色如土。
“哗啦”身后响起关门落锁的声音,靳见云立刻转身,怒道:“谁让你们抓我的?这是诏狱?我要见陆行越!”
“我们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么?”锦衣卫嗤笑一声,“在这儿老实待着,轮到你了自然就能出去。”
轮到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
靳见云还想说什么,那锦衣卫锁上门就走了,大牢里鬼影幢幢,不知道哪儿还隐隐传出一两道凄厉的哭喊声,像隔着一层布,模模糊糊听不真切,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
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趴到门边喊:“李震?李震!”
没有回应,大牢里空荡荡,似乎还有回音,好像整个诏狱里就他一个活人。
靳见云这会儿终于有点心慌了。
“陆行越,陆行越——”
他怒喝一声,“你敢对我怎么样,靳家不会放过你的!”
他不信这个地方没人看守,不过是装神弄鬼故意吓唬他罢了!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听起来人不少。
靳见云眼睛一亮,立刻从铁栏缝隙看了过去,“来人——我要见陆行越,来人!”
然而还是没人回应他,脚步声却越来越近,靳见云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生出一股寒意,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下去。
他睁大眼睛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底忽然火光一闪,刺的他不由得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斜前方摆满了烛台油灯,照的那一块亮如白昼,一座刑架正对着他,上面绑了个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人。
低着头,头发上水和血混在一起,也看不出醒着没有。
靳见云咽了口唾沫。
这是要做什么?杀鸡儆猴?
等等,谁是猴?
“大人。”站在架子前的锦衣卫们忽然动了起来,有人搬了一把黄梨圈椅里放在刑架对面,从靳见云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但那个背影他见过很多次,绝不会认错,那是陆行越!
他穿着大红飞鱼服,面无表情地在锦衣卫簇拥下走进来,一言不发地坐在圈椅上,单手撑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刑架上的人,“招了么?”
周全呵笑一声,“大人不知道,那几个人骨头硬的很,死活不张嘴。”
“不张嘴就是打得还不够狠,进了诏狱要是撬不开嘴,这诏狱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陆行越边说边扫过了刑架上的人的伤口,那人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陆行越挑眉,“哦,还醒着?”
那人不说话。
陆行越也不需要他回答,他视线掠过他看向后面那一墙的刑具,忽然道:“去取些辣椒水来。”
辣椒水?
靳见云皮一紧,抿唇盯着陆行越的背影,牙都要咬碎了。
很快就有人抬了一桶辣椒水过来,陆行越不知从哪儿拔出一把匕首递给身边的锦衣卫,冲辣椒水扬了扬下巴,“蘸着片。”
靳见云瞳孔蓦地放大。
下一刻,他眼睁睁看着那个锦衣卫拔出匕首在辣椒水里蘸了一圈,随后狠狠往犯人身上割了深可见骨的一道。
犯人立刻剧烈挣扎起来,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了,还能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啊——啊啊啊啊!”
匕首离开,辣椒水的作用才真正显现,犯人疯狂挣扎,手脚上的镣铐发出了“哗啦啦”的声音。
靳见云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跟着那镣铐不停摇摆。
这是他
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锦衣卫在那犯人身上片肉似的片了十几刀,伤口有深有浅,但都不致命,眼看着犯人有要血流不止的迹象,陆行越就让人拿止血的药粉来往伤口上一洒。
“啊啊啊啊——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
犯人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崩溃地哭喊起来。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陆行越缓缓起身,瞳孔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瑰丽的色泽,他从一边的案上拿起笔,也没蘸墨,直接按在犯人的伤口处,稍稍一个用力,他的血就流了出来,染红了毛笔尖。
他近距离看着犯人那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微微一笑,“只要你招供,我就给你个痛快,留你全尸,让你干干净净地走。”
“或者,我高兴了,留你一命也不是不行。”
他的声音堪比神音,落在神志不清的犯人耳中,让他千疮百孔的心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被折磨了几天,又被这么折腾了一通,他的意志已经很薄弱了,坚固的心防只需最后一击就能彻底崩毁。
陆行越深谙此道,顿了顿,笔尖在他胸膛上缓缓落下一道。
“你为你的主子鞠躬尽瘁,死都不怕,可他呢?这么多日子过去了,他都没找过你,连问都没问一句,他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