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甲也被那碎金裂石的拳头给砸得凹扁,缠在腰上的粉绫带成了脏兮兮的破布条子,红紫印子烙在于燕地作战时所负伤疤上,重叠交错,更似身斑斓皮毛。
吕布一把抓住那身衣服,眼珠子贼溜溜地一转。
项羽既不发难,他也乐得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一边大大方方地当着项羽的面,慢吞吞地换上了这件大王制式的寝服,一边奋力绞尽脑汁,思索该如何为方才冲动下的撕破脸皮进行描补。
——他娘的,这下咋整?
他先前虽就隐约有所感觉,没想到这回乘怒而上,还真难敌这莽夫一身巨力!
想到这处,吕布便憋着满肚子火,暗自骂骂咧咧。
他自知技上略高一筹,但首回体会到力不如人的难处,到底令他很是憋屈。
都怪贼老天,将他塞进这嫩壳子里,叫他多年征战练出的那身老茧跟腱子肉都没了踪影,自不敌力最壮时的西楚憨王。
到头来他没能打出这败家子儿脑壳里所积的水,败家子却能把他打个满头包……
吕布自打娘胎出来,就不曾在单打独斗上遇着对手,哪里料想得到风水轮流转,他竟能有被对手来个一力破万敌的一天!
纵使心下悲愤万分,他却不得不为自己的一时急怒酿成的苦果负责,设法收拾残局。
吕布正奋力思考时,项羽则在将寝服丢给吕布后,便一声不吭。
他目光深沉悠远,似已陷入了沉思,又似在回味方才打斗的余韵。
吕布偷瞄神色高深莫测的项羽几眼后,到底决定舍下脸皮,设法糊弄这憨子,将方才那事圆回来。
木已成舟,他唯有竭力安慰自己:傻有出昏招的害处,亦有易哄骗的好处。
——虽不知这憨子为何如此容忍于他,但既然未有声张之意,就必定有着回转余地。
就在这时,项羽似是终于缓过神来,涣散的眸光逐渐凝实,落在一身蔫巴巴的吕布身上。
他微微蹙眉,不急不缓地沉声询道:“奉先何怒?”
哪想此问一出,当下劈开了吕布脑海里的那点迷雾。
问得正好!
吕布这一瞬条件反射快于思绪,当场冷哼一声,顺手在地上猛然一拍,气势磅礴地大声呵斥道:“大王欲向贤士问策,竟也如此傲慢无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