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见眼前这人快死了,血肉模糊,她心下不忍,垂眸怒火翻涌:“来人!清道!”
“太子殿下在此,谁敢放肆!”
东阳侯世子率众而出,他先声夺人,借李信威势喝停欲动手之人。
而后东阳侯恭请太子走到人前。
李信眉头皱着,烦不胜烦,他只是听从父皇命令来此为余老夫人祝寿,只是走一走过场,却被推出来当挡箭牌,他厌恶东阳侯狐假虎威,抬眼望去,看清阳光下锦衣乌发的陆少主。
确是个令人眼前一亮的妙人。
碍于父皇不止一次嘱咐他要交好陆漾,他卖陆漾一个颜面,转身道:“侯爷,让开罢。”
“殿下——”
“此人若因救治不及不慎死在你侯府门口,东阳侯可心安?”
陆漾扬声问道。
周围百姓窃窃私语,像今天这样的事每年都有发生。不是没人因此枉死,是知道的人皆不敢言。
“爹爹,不能让。”
“让开罢,何必为我一个老婆子枉造杀孽?”
东阳侯犹豫不决。
府上延续至今,皆凭老娘为全府挣得几分尊荣,他想尽法子延请大师,好不容易定下这增寿之法,一朝废去,这、这要他如何下得了手?
“好一个东阳侯,殿下的命令的都不听?”陆漾声音方落,太子李信面色微变。
陆漾沉眉:“什么妖妖孽孽魑魅魍魉也敢在本少主面前丢人现眼?清道!救人要紧!”
“是!”
陆家的人蜂拥而动。
“不能动,不能动……”侯府长子嫡孙在那大喊。
只是没人听他的。
不仅陆家的人清道,周遭百姓也大着胆子参与进来,三两人抬一尊金人、陶人,忙得热火朝天。
道路清出来,躺在担架上的男人朝陆漾看了眼,被同伴火速带往就近医馆。
人刚走开,便听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金人坠地。
掉出一具无头干尸。
人群哗然!
躺在担架不断流血的狗二苍白着脸听着乱起来的动静,诡异一笑。
“干、干尸!是一具干尸啊!”
“金人里怎么藏有干尸,还没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头干尸?
陆漾上前一步。
为老夫人祝寿祈福的金人里掉出一具无头干尸,东阳侯府一干人容色惊变。
东阳侯怒瞪嫡长子,被他瞪着的锦衣男人连连摆手:“爹爹,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
太子李信生在富贵窝,生来被立为储君,哪见过这等骇人景象,容不得东阳侯与他细细分辨,挥袖而走,走到墙角余光瞥见没有头的干尸,扶墙呕吐不止。
“无头干尸……”陆漾蹲下身子瞧得明明白白:“可是姐姐正在调查的那桩案子?”
“别这晦气东西搬开!”
东阳侯下令。
陆漾直起身:“谁都不能动。”
“康宁侯,你欺人太甚!”
若非她执意清道,哪来的这祸事?
好好的寿辰闹得乌烟瘴气,他死瞪着陆漾,陆漾不怕他瞪,掸掸袖子,桃花眼陡然现出一道寒芒:“本侯说了,谁都不准动!”
一言镇住前来搬尸的侯府护卫。
“统领大人到——”
宋拂月一嗓子喊出来,场面又是一静。
桃鸢身着正四品官袍与躺在担架的狗二仓促间视线相碰,她一手按剑,疾步而来:“涉案人员,统统带回镇偱司。”
“你——”
收到陆漾凌厉的视线,东阳侯忍气吞声:“桃统领,今日是本侯母亲大寿,这样,不妥罢?”
“晚辈拜见老夫人。”她俯身同余老夫人见礼。
看她还算识相,东阳侯露出讥诮的表情。
须臾,对上东阳侯的眼睛,桃鸢解下配剑,双手高举天子剑,朝皇城颔首,转身不留情面:“带回去!”
她看着一副归家架势的陆漾,声色稍缓:“你也跟本官回去。”
“……”
陆漾张张嘴,“哦”了一声。
连同搬运金人的、主张清道的、操办这场寿辰的,便是受伤流血的狗二都协同为他治伤的大夫一同进了镇偱司大门。
经过仵作细致查验,基本断定这具无头干尸正是两年前惨死的受害者云喜。
云三郎闻讯马不停蹄赶到府衙:“我妹妹的尸身找到了?”
“云公子,还请您稍安勿躁。”
“妹妹,妹妹,你死得好惨啊……”
未见到人,云三郎哭得不能自已。
崔莹没见过比女人还能哭的男人,稀奇地看了会,看他不哭了,这才领人到停尸房。
“妹妹,妹妹啊!”
死了两年的人,尸体都成为干尸,旁人见着都忍不住作呕,云三郎不嫌弃地扑在床边,声泪俱下:“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害了你,是你的魂魄不安,终于要来为自己伸冤了吗?妹妹……”
“云三郎。”
“大人……”
“如今尸身已现,本官要正式重审此案。”
“谢大人,谢大人!”他不住地朝桃鸢叩首,桃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