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韶蓉这个时常行走在外的大理寺武官安全多了。
“那他往后就是六等记史官了?他出仕还不到一年呢,”徐静书心中替这位昔年小同伴高兴,“诶,对了,他不知道我也……和他与白姑娘一样吧?总觉他今日冲我笑得很神秘。”
说话间,她悄悄将自己冰凉的一只脚伸过进赵澈被窝里,见他似乎没察觉什么,便在黑暗中咬着下唇偷笑,又偷偷摸摸将另一只脚也探了过去。
“他知道,”赵澈慵懒轻笑,“李同熙说,三月应官考时申俊认出了他,又见李同熙故意找你说话,大约那时就对你的身份就有了些揣测。后来他进御史台任职后曾私下去问过李同熙,李同熙脑子快不过他,对他又没防备,被他几句话就诈得露馅儿了。”
其实也不是李同熙蠢,毕竟申俊是官考文官第三,在言辞上挖坑玩花样可说是驾轻就熟,加之他平日又腼腆内向,一般人本就不太会刻意防备他。他向李同熙自曝药童身份后,李同熙心中对他难免多些亲切,更容易不知不觉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徐静书愣了片刻后,软声笑笑:“罢了,知道就知道吧,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
就像她从没有对旁人透露过白韶蓉的身份,就像申俊会顾念白韶蓉的差事露面太多,便拦下她,挺身而出摘了帷帽,当众自揭药童身份。
他们那群人活下来的不多,那种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情分很微妙又很深彻,有些话不必当面说穿,关键时刻都会互相保护的。
——既一起活下来了,往后就会一起好好活下去。
当年他们在秦大人面前,曾流着泪做过这样的承诺。
历过生死劫难,又受过温柔救赎与庇佑的孩子,不会变坏。
“我说,你若觉得冷,就过来睡。”
“谁、谁说我冷?我一身正气,根本不怕冷,哈、哈、哈。”
“若是不冷,你偷偷摸摸将脚伸到我被子里来做什么?”
“瞎说!我哪里偷偷摸摸……呃。”
做贼心虚的徐静书真打算悄悄将自己的脚再缩回来,却被赵澈屈膝压住了。
“你那兔脑子真是时灵时不灵,”他浅笑轻嘲,将她揽进自己温暖的被窝里来,抱在怀里,“你那脚像冰块一样挨在我腿边了,你冷不冷我还能不知道?”
“不、不许乱来哦,我腰还疼呢。”都两天了还酸,可见那夜是被折腾狠了的。
“嗯。”
“也不许乱想!”
“谁说我乱想了?”赵澈沉嗓微微沙哑,“君子,是能坐怀不乱的。”
这下轮到徐静书嘲笑他了:“你那君子脑子也、也是时灵时不灵啊!你想没想,我能不知道?”请赶紧住脑,好让你的“小君子”离我远点,谢谢。
明日的典仪上她还要当众被委以重任呢,若是捂着腰领命谢恩,会被史官记下来的!
她实在不想以那么引人遐想的姿态被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