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主子饶命。”陈锦忙道,“不过主子请容奴婢分辩,今日奴婢也是为着主子,才特意这么说的?”
“噢?你还是为了我?陈锦,我看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
“主子,奴婢若是不把主子的病情说得严重些,陆姑姑未必会来探望。”
叫自己出去跟敬事房的小太监搭话,不就是想把话传到陆姑姑那边去么?
陈锦可不是跟他捣乱,而是顺着他的心意去做。
“那我还得感谢你在外头传我的瞎话了?”
这件事,赵斐越想越觉得来气,恨不得冲过去,狠狠踹这狗奴婢几脚。
赵斐此刻的心思,陈锦不想琢磨,也不愿意琢磨,只恭敬道:“为主子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话音一落,外头便有小太监通传,“九爷来了。”
“滚!”赵斐狠狠骂道。
陈锦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将地下的摔瘪的汤婆子捡起来溜号了。
他前脚还没跨出门,赵谟就进来了。
见陈锦灰头土脸的模样,顿时笑了起来:“隔着老远就听到噼里啪啦的,大晚上这么大动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九爷,主子在里头呢。”
见陈锦装傻,赵谟更好奇了:“他发脾气了?”
陈锦笑道:“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
“油嘴滑舌的,我看六哥是该训训你。他是病人,你还气他!”匆忙训过陈锦,赵谟抬脚进了内殿。
原以为赵斐在生气,谁知赵斐坐在榻上,神色古怪,不知在想什么。
“六哥,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赵斐笑了笑。
“瞧着你比先前精神多了。”
赵谟这么一说,赵斐确实觉得,自从梁太医帮他引火下行之后,虽然腹中仍是不太舒坦,但精神却是极好。
“毕竟只是含了点参片,又不是吃什么毒药。”
“说的也是,”赵谟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语气随之轻松了许多,“没事就好,我今儿忙完功课,赶紧洗漱了过来给你侍疾。”
赵斐斜眼扫了他一眼,赵谟的脸和头发都是洁净清爽的,身上穿的是干净的寝衣。
“你就这么走过来?”
“反正天黑了没人看见。明儿我穿你的常服出门。”
赵谟说着,便越过赵斐直接跳到了榻里面。
这榻上只有赵斐身上那一床锦被,因此,赵谟伸手便去拉,然而这么一扯,方才盖在赵斐身上的被子就扯到了赵谟这边。
赵谟安安稳稳地躺下,伸手一抖,想将被子抖平整,谁知这么一抖,被子里一股特殊而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赵谟登时一愣。
“六哥,你……”
“我什么?”
“你真够可以的,病成这样还能玩铳!”赵谟惊讶地大喊起来。
赵斐脸一沉,没有说话。
赵谟大笑起来,坐起身狠狠拍了赵斐一下,“六哥。你今天把我吓坏了你知道吗?梁太医说得那样严重,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说说,别人都以为你虚弱得下不了地,可你这躺在这儿都能玩一把,我瞧着你这身子壮得很。”
赵谟本来力气大,动作极快,赵斐刚才就分了一下神,就叫他把被子扯去了。
都是十来岁的少年,赵谟闻着被子的那味儿,知道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当下他也不辩解,只伸手把被子扯过来,扔到了地上。
“你去柜子里拿一床干净的过来。”
赵谟嘻嘻笑着:“六哥,你害羞了吗?其实我还一直想问你,平时到底怎么弄的?”
说完,便拿肩膀撞了撞赵斐。
赵斐没好气地别过脸,不想看赵谟的二皮脸,伸手敲了敲旁边的铃铛。
陈锦很快进来,给他们抱过来两床干净的被子,又伺候着赵斐洗漱,将殿中的大烛台灭了,这才退下。
寝宫内顿时黑下来了。
虽然两人盖着不同的被子,赵谟仍是裹着被子往赵斐的身边凑,“六哥。”
“你忘了梁太医说我需要静养了?”
“他就是个庸医,言之凿凿的说你虚不受补,你明明一点都不虚。”
不虚……
赵斐一直自己是个比较薄情冷淡的人,除了早上会那样,从来没有在别的时候有过什么变化,但是先前……
“六哥,你在想谁呢?”赵谟好奇地问,眼睛亮晶晶的,“你那个时候,想的是谁?”
他真的很想知道,六哥在那样的时刻心里会想着哪个姑娘。
“你想的是谁?”赵斐随口反问。
“明知故问。”
的确是白问。
赵斐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
“六哥,你快说呀?怎么现在什么事都瞒着我?”赵谟抱怨了起来。
赵斐没有说话,在黑暗中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
“你说不出口?”
“嗯。”
“你还有说不出口的事?”赵谟有些不信。
“当然,连陈锦都以为我有病。”
陈锦虽是他的奴婢,可他一直知道,陈锦做事有自己的想法。若不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