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尼特弟弟此刻很不好。
烈火在血液中燃烧,蒸腾着难言的痛苦与绝望,黑而深的梦境似沼泽一般,将他拽入更深的地狱。
“噗——”
仿佛是水泡破碎的声音,班尼特几乎以为是自己的灵魂被撕裂。
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耳边的水泡声却越来越大,甚至掺杂着一道骂骂咧咧的清脆女声。
“这史莱姆是不是和我有仇?”
“世界这么大,怎么偏偏盯上了我?”
朦胧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雪,还有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她身量不高,语调却高昂,头上裹着一块奇怪的头巾,正蹦蹦跳跳地躲避水史莱姆的泡泡攻击。
突然,女孩径直朝他望来。
一双罕见的黑色眼睛映入眼底,班尼特怔了怔,便听到她大声喊着:“弟弟,班尼特弟弟醒了!”
班尼特的头顶蹦出了一个问号。
“你还好吗?”
阮欣一个走位,扭着腰躲过水泡,三两下就跑到了班尼特面前。
班尼特下意识地想要挠头,却在感受到麻木的双手后顿了顿,疑惑地问:“是你们救了我吗?还有,刚才你叫我……弟弟?”
“是我、我们救了你!”
她毫不客气地将功劳揽了一半在自己身上,睁着眼睛说瞎话:“弟弟,我是你异父异母的亲姐姐啊!”
“……”
班尼特用迟钝的大脑想了半天“异父异母的亲姐姐”是什么关系,结果没有摸出一点头绪。
他晃了晃脑袋,决定略过这个话题,“你们是在摘星崖救的我吗?”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温迪,思索片刻后恍然道:“你就是蒙德城里那个吟游诗人对吧!原来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是的哦,我知道你,班尼冒险团的团长。”
温迪从高处摘了一片叶子,递给阮欣,又指了指旁边的水源。
阮欣立刻会意,拿起叶子起身去捧了一点水,在橙色仙灵旁边烤温热了,才回来喂给病人。
“谢谢你们!”班尼特感动得泪眼汪汪。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风魔龙的窝里呢?”
阮欣看他精神好了一些,便开始询问他的经历。
早先温迪从特瓦林那里得知,班尼特是凭空出现在他位于悬崖上的窝里,那时候特瓦林本来打算将他扔回蒙德,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批深渊法师,拿着法杖就开始污染它的窝。
这可把特瓦林气坏了,翅膀一扬,就要拍扁他们,不料一个黑洞开在门口,深渊法师瞬间消失不见。
“你说,他们图啥呢?”
阮欣听得津津有味,只觉得深渊法师的行为过于离谱,“武力值相差这么大,难不成深渊法师还有什么特殊手段?”
“依我看,怕不是为了他而来。”温迪指了指班尼特。
班尼特:“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嗯?你不知道?”阮欣用食指托着下巴,眼神略带几分不解。
班尼特点了点头,解释了自己的经历。
原来在两个月前,班尼冒险团的成员在蒲公英海的某个断崖下发现了一个秘境,听说里面的建筑风格与蒙德截然不同,或许是某个古文明的遗迹。
班尼特接到消息,立刻带着另外一个成员赶了过去,不想中途遇见了盗宝团,两人在混乱中分散,以至于只有他一个人到了秘境。
“可是秘境里根本就没有人,我担心那个团员出事,就往深处走了半天,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什么机关,就掉进了一个隧道里。”
“隧道尽头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是颠倒的山与海、天与地,之后……我好像晕了过去,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困在摘星崖的风暴中心了。”
一脸茫然的班尼特讲完了自己的事,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在背篓里的身体,犹豫再三,还是问道:“这个背篓是……”
“是无奈之举,你总不能让我背着你来雪山吧?”
阮欣把他扶了出来,从旁边灌木丛里拽出两只风史莱姆,“就是它们仨带你来的。”
“啊?”班尼特呆住了,他看着阮欣熟练地将三只风史莱姆绑到背篓上,然后将旁边的矿石放了进去。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用来装其他东西了。”阮欣自然而然地说。
温迪:“别介意,她缺钱。”
“哦。”班尼特真是长了见识。
从始至终,他感觉自己和面前的两个人都不在一个频道,现在他讲清楚了自己的事,阮欣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直到三人来到了一个规整的洞口。
这是山体半腰凹陷进去的一处,外面稀稀疏疏地长着几颗松树,树上压满了沉甸甸的雪。
阮欣走在前面,往右边绕了两步,就看到了两个火堆,温暖的火苗在寒风中轻轻晃动,其后面是一排半敞式的帐篷,以及几座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仪器。
“阮欣小姐?”
这时,仪器上的钟表响了一声,阿贝多从帐篷旁边的书架背后走了出来,讶异道:“还有,温迪先生?”
棕黄色头发的少年捧着一本硬皮书,微微低头向两人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