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写游记又作诗的,那些个墙壁和柱子上啊,都写满了,每个两年都要重新粉刷一遍呢!”
文人嘛,有事没事都爱写点儿,可地方就那么点儿大,总会写满。
于是本地官员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亲自过来瞧瞧,若有出色的诗篇文章就命人保留下来,不堪入目的全部粉刷……
孟阳一听,瞌睡去了大半,立刻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走走走,去瞧瞧!”
他虽不能科举,但素来喜爱诗词文章,如今既到了圣地,怎么不用心观摩一?
于是众人便加快速度,举着火把摸黑爬塔。
越往前走,空气中的水汽就越重,大家甚至已经能听见深沉的咆哮,似一只蛰伏于黑暗的远古巨兽,从喉管中发出惊雷般绵绵不绝的低吼。
是长江!
是翻滚奔腾的江水!
人开口,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于是脚步越发迅捷。
这一爬,体力差异顿时暴露无遗。
若不管众人,白星和廖雁估计几次呼吸的工夫就能翻上去,而体力差的庄秀秀,还没到三层就开始双腿打颤、汗如浆下,整个人累得跟热水里捞出来一般。
好在带的护卫随从多,一干人轮番搀扶,好歹勘勘赶在晨曦突破地平线之前到了塔顶。
庄秀秀也顾不上什么千金小姐的风范了,直接一屁股蹲在地上,一时间竟是有出气没进气。
“不,不行了……”她颓然摆着双,双目无神瞳孔涣散,整个人都要废了,“我,我不行了……”
白星稳稳站着,脸不红气不喘,同情道:“你得练练。”
庄秀秀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拼命点头。
“看,太阳出来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纷纷停下话头,齐齐往东边看去。
就见黎明漆黑的天际中,突然显出来一丝红。
那红色极细,却也极耀眼,仿佛墨汁中骤然烧起的火线,又好似九重天上掉落的火种,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突出天际。
仿佛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须臾一瞬,万丈金光重现人间,耀眼的光芒用力穿透黑暗,用力向未知的远方伸展出去。
浑圆的日头身披五彩云霞,自地平线下缓缓升起,肆意挥洒金光,渐渐映红了穹窿。
东边的天,亮起来了。
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巍巍山峦、蜿蜒河道,甚至是那翻滚的长江水都渐渐显露在面前。
那长江多么壮阔,迷蒙的水雾遮天蔽日,深黑色的河水在微弱的晨曦下奋力翻滚、奔腾,昼夜不休,它们迎来无数人,又送走无数人,证了悲欢离合,也目睹沧海桑田。
人知晓那咆哮的河水究竟来自何处,又将去往何地,但它依旧这么流淌,如一条坠入人间的巨龙。
河岸两侧是绵延不绝的群山,山上的翠色浓到化不开,像天神意中打翻的染料匣子。山峦之中内中烟雾缭绕,偶尔有微风袭来,那些雾气便好似仙女们中的薄纱一般,轻轻荡开,宛若仙境。
刚还喧闹不已的九层高塔上安静如夜,所有人都本能地屏住呼吸,贪婪地望着眼前所能看到的一切,哪怕被刺激得双目流泪也不肯眨眼。
呼吸间是积蓄了千年万载的水汽和泥土芬芳,回荡在耳畔的是亘古不变的江水咆哮,在这一切面前,人类何其渺小,又何其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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