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念佛,又对着白星等人千恩万谢。
若非有这么多朋友陪着,他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允许庄秀秀一个小姑娘出门游玩的。
回到庄家大宅的白星三人没再多拖延,去街上采购了出行补给之后,便径直启程,沿着当日那船家说的水路,直取南京城,准备先去南京玩一玩,然后再南下赴杭。
分别当日,庄秀秀哭得不能自已,死死抓住白星的缰绳不肯撒手,更咽道:“好姐姐,你可千万记得什么时候再来看我一看。”
如今本家只有她一个嫡女,恐怕日后也不得自由,最多与朋友们书信往来,可若想见面,必然难上加难。
白星少有对脾气的女性友人,见庄秀秀如此动情,也不觉黯然神伤,当即低头弯腰替她拭泪,又善意提醒:“你的鼻涕糊到阿灰身上了……”
庄秀秀的抽泣声蓦地一滞,一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涨紫,然后她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直冲云霄的尖叫。
白姐姐讨厌死了!
白星被她的嗓音震得双耳嗡嗡作响,非常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失态。
阿灰惊恐地甩了甩自己的鬃毛,又翻着白眼去看白星:
人家脏啦!
白星安慰似的揉了揉的大脑袋,“已经替你擦掉了。”
阿灰这才罢了。
廖雁撑着一条长腿侧坐在马背上,见状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鼻涕虫!”
孟阳感到既抱歉又好笑,也涨红着一张脸上前调解,“雁雁你闭嘴!星星你不可以这样说的……秀秀你不要,那个不要介意哈,我的手帕借给你用呀。”
庄秀秀在路边蹲成一坨,闻言浑身一僵,用精致的绣花手帕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来,“才不要!”
她的手帕多得是!
关键在手帕吗?你们这群呆!
孟阳急得挠头,又示意白星赶紧说点什么。
白星抿了抿嘴,在脑海中费劲地扒拉半天,终于憋出来一句,“抱歉,我不该说你流鼻涕……”
“啊啊啊啊啊!”庄秀秀猛地跳了起来,“你们都闭嘴啦,不许讲!”
呜呜呜,人家明明是个姑娘家,你们干嘛非要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流鼻涕啊啊啊!
廖雁笑得前仰后合,浑不在意道:“这算什么?我还听见你放屁呢哎呀!”
音未落,庄秀秀就彻底崩溃,不管不顾地撕扯着他的裤腿捶打起来,发现够不到更高之后,甚至还冲他吐口水,吓得大黑原地打转。
慢一步敢来送别的庄家家长:“……”
他们家闺女侄女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阮氏本想再给白星他们塞一点盘缠,奈何三人死活不肯收,最后只好目送他们空手远去。
庄秀秀也顾不上丢脸了,提着长裙追出去将近半里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在原地,一边用力挥手,一边带着哭腔喊:“记得再来找我玩呀!”
马背上的白星扭头,远远朝她摆了摆手,“好!”
声音飘出去老远。
再次赶往九层高塔附近的码头时,为没有马车,三人皆是全速纵马驰骋,不多短短两日就到了。
纵使身边环绕着两个穷鬼,但白星的手头依旧十分宽裕,当即包下一整条大客船,使两个水手稳稳划着,箭矢一般冲往南京城。
此时春汛已过,又添春雨,江水上涨、水流甚急,虽然遇到一点东南顶风,但三人还是在第五日下午抵达南京城。
南京城历史悠久,乃是赫赫有名的古都,曾经改过许多名字,最负盛名的则是金陵城。
这里有最古老的传说,最悠长的河流,也有最美的妓女。
都说金陵城内的一草一木都有魂,一砖一石都有情,那十里秦淮河上更飘荡着无数哀婉动人的凄美爱情故事,简直是文人骚客们外出游玩的首选。
他们曾在这里一掷千金博红颜一笑,挥毫泼墨只为助美人名动天下,也曾翻脸无情,引得伊人玉殒香消……种种香艳故事经过世人流传,最终都变成奇闻轶事,字里行间都透着旖旎的味道。
白星他们自然不是为了乘船夜游秦淮看妓女,不来都来了,不游一游也着实可惜。
清明时节雨纷纷,再两日就是清明,天空不甚晴朗,叫人担心是不是下一刻就会落下雨来。
三人是直接乘船经水门入城,在船上向守城士兵递交身份文书,这种感觉着实新奇。
入城之后,沿河走,便可见许多妇人在河边浣衣、洗菜,时不时丢出几句软语。
三人对视一眼,再次认识到一个严酷的现实:
刚勉强适应了一点云间府的方言之后,他们再次成了聋!
鬼晓得为什么两地分明隔得就不远,可偏偏方言就成了鸡同鸭讲!
白星和廖雁看了看彼此,都仿佛在瞬间看透了对方苍白羸弱的内心和空洞的大脑,于是不约而同将视线锁定在最后一位小伙伴身上。
两只手一左一右落在孟阳肩上,带着朴实的期盼和沉重的嘱托,“全靠你了!”
孟阳本能地头大,疯狂翻动记得满满当当的小本子,一边跟偶遇到的任何一个人手舞足蹈地沟通,一边不断增减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