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李炎瞧着自家爷,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你说他是为了请各位大人?吃饭吧,有非得绕这?么一大圈儿,可说他放不下沈娘子吧,那夜请大夫瞧病时?,不可谓不冷酷无?情。
正想着,一阵熟悉的笑声?从一侧悠悠飘来,他定睛一瞧——涠洲渔馆。
临街的纱帐下,一个身影若隐若现,李炎正想着要不要同爷知会一声?,听他声?音忽而明朗道:“各位大人?,既然来了涠洲,海物是一定要吃的,我瞧这?涠洲渔馆很是地道,不如就这?家吧?”
几位大人?抬眼一瞧,愣住了。
从外面看?,涠洲鱼馆委实寒酸,一间挤在犄角旮旯里的小铺面,门庭破落,渔字上的一点都生了绿霉。
他们瞧了眼门帘,又看?了眼脑袋顶上的太阳,硬着头皮拍手称赞道:“少卿大人?选的好,既是来了海边,肯定
要选这?种铺面吃才地道。”
说着,一行人?鱼贯而入,选在了临街的一处雅间落了座。
此时?,另一间雅间里,苏冉捧着碟糖浸果干吃的津津有味,陆成玉正同二人?讲述当地风俗,内容虽枯燥,但陆成玉话语风趣,沈青青被逗笑了好几次。
倏地,房间外一阵紧密的脚步,原是刚来的客人?在隔壁雅间里乱糟糟的落了座。
陆成玉起初还能忽略那些人?的喧闹,片刻后,沈青青面带尴尬的打?断了陆成玉。
“陆大人?,旁边雅间里坐下的,似乎是少卿大人?与其他大理寺的大人?们,您要不要……”
陆成玉不动声?色的捏紧茶杯,忽而有种好事被坏的不祥预感。
“是了,的确是表弟,一会儿菜若上了,你带着冉冉先吃就好,不必等我,官场应付,总不是一两句就能结束的。”陆成玉不想她空等,点了一桌子的菜,就想让她胃口好点,多吃些。
见沈青青乖顺的点了点头,他起身关门走了。
另一头,接连忙活了几日的朝廷命官此时?都放松下来,他们也不客气,知道显国公府世子家底厚实,先让小二取来最贵的酒水小菜,撒了欢似的闲聊起来。
少时?,房门轻叩,有人?以为是上菜的跑堂,喊了声?,“进”
进来的是陆成玉。
一屋子的京官见来了个涠洲的,赶紧扯他入席,“以为你去知州府了,既是来了,鸿砚(陆成玉表字)可要尽地主之谊呐。”
“哦,竟是表兄,好巧。”孟西洲坐在主.席,起身为陆成玉满了杯酒。
陆成玉抬了抬唇,温声?道,“表弟怎么找到?这?家酒楼的?我还以为只有涠洲人?会来。”
“巧合。”
“少卿大人?为了带我们吃涠洲美食可是没?少花心思,不想这?还真是家宝藏铺子?”
“是,这?家蒸鱼很是不错,大人?们一定要尝尝。”
“苏冉那进展如何了?”孟西洲不经意的问?了句。
“还在进行,不过已经有所突破,其实我来渔馆就是为了……”
不等陆成玉说完,孟西洲举杯道,“有突破就好,既然表兄也来了,那大家今日尽欢便是,不必拘束。”
陆成玉在汴京任职
过几年,知道京官去地方时?喜欢闹当地官员的风气。今日在场的几位大理寺官员中,有同他结交过的,几年不见,更是不会轻易放他走。
来时?便知道他这?一坐,陪酒是少不了的,所以才有了方才对沈青青的那一番话。
不过想着有表弟在,再怎么也不会让他们闹得太凶,毕竟太知道旁边屋里还坐着沈娘子与苏冉在等着他回去,随和善良的表弟总会暗中帮衬着让他早走的。
然而,他错了。
京城达官显贵们的行酒令似乎同他往日耍的不一样了,一轮轮下来,陆成玉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酒,直到?他喝的不省人?事,面带绯红的孟西洲才同李炎吩咐道:“陆大人?醉了,请人?送他回府。”
“我……不……”陆成玉此刻脑子已乱成了浆糊,残存的念头告诉他,他不能走。
“不走么?”孟西洲大手一提,又开了封酒,取来酒盏给他二人?都满上,“表兄还是未喝尽兴呐,表弟作陪,定不让表哥扫兴离开。”
“表弟……我……”陆成玉口齿浑浊不清,堪堪扶着桌面不让自己哧溜下去。
此时?屋子里,一行的官员也已同陆成玉的情况差不多,七七八八的躺在席间,有的已经打?上了鼾。
李炎见状,吩咐小厮去给人?架起,准备送走。
看?似文弱的陆成玉不知道哪儿来的劲儿,一把推开小厮,踉跄向另一件雅间呆呆望着。
“表哥,还要喝?”
孟西洲此刻也两眼发直,依着脑瓜子里那股劲儿,机械性的把酒盏满上,还没?说出?口,陆成玉两眼一闭,栽下去了。
李炎眼疾手快,命人?抬走烂醉如泥的陆成玉。
孟西洲盯着小厮陆陆续续把屋子里的人?清干净,心里舒坦多了。
他起身,李炎要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只好悬着心看?着爷踉踉跄跄往外走,一出?门,直直钻进左侧的雅间去了。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