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心道这?不对啊,赶忙跟了过去,顺着门缝,一眼瞧见坐在里面的沈青青,她倚在软垫上,秀眉微蹙,静静望向门口来人?,怀里搂着个昏睡过去的小丫头。
“沈娘子……?”李炎忽而明白?了什么,愣神?的功夫,孟西洲吩咐道:“把苏
冉送回知州府。”
“是。”李炎心里跟明镜似的,垂首应下,后麻利地走过去,从沈青青怀里接过小姑娘后,匆匆离开。
孟西洲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冷眼扫过这?一桌子几乎没?动的菜,轻笑了声?。
没?想到?陆成玉是认真的。
原以为陆成玉是个情种,心中挂念亡妻,多年不近女色,却不想他们第一次见面,陆成玉就瞧上了沈青青。
孟西洲抬首,烛光摇曳下,沈青青清丽柔和的小脸儿因酒气平添了一分绯色,那对儿又润又亮的眼睛,像头林间的小麋鹿,瞪着圆眼警惕地看?向自己,再往下,朱瓣轻咬,似是盛夏的樱桃,红的滴血。
她这?副小模样,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
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就是他这?种素来寡欲的人?瞧见了,也……
孟西洲喉结缓缓下滚,目光晦暗,迫着自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又硬生生的将?脑子里徘徊的念头掐断。
他怕是真的醉了。
沈青青方才见是他来,是有些生气的。
她冰雪聪明,陆成玉一去不返后,就大抵想明白?孟西洲是什么意思了。
饭也好,酒宴也好。
孟西洲在旁边屋子里闹这?一场是有意为之。
她不信,孟西洲就这?么巧,能正好带那些大理寺官员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吃饭,可她想不通,他大费周章的折腾陆成玉,为的又是什么。
如今人?坐在她面前?,所有的神?态、眸色、动作之下。
她懂了。
他大抵是来羞辱她的。
她紧紧攥着杯子,心中因对孟西洲生出?的恶意酸涩不已。
没?想到?,她同原本的阿洲,能如此水火不容。
想着想着,沈青青有些心灰意冷了。
若是没?有渔馆吃酒这?件事,她应该会找机会问?他,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可如今,心中燃起的那一点点希望,又灭下了。
两人?沉默良久,就当沈青青以为孟西洲在一声?冷嗤后,便会丢来铺天盖地的狠话时?,他低声?吩咐了句:“……我醉了,扶我回府。”
话语不轻不重,两人?仿佛回到?了他遇刺后,在梅园同住的那段日子。
他清冷下
令,她乖乖照做,小心伺候。
沈青青收敛起思绪,刻意用自己最严肃的声?音道:“世子,我不是你的丫鬟奴婢,若想找人?伺候,不如我先回府去叫娇云来。”
那夜大夫抓药的事发生之后,沈青青哭了整整一夜,那时?她便想好了,孟西洲若是继续视她如草芥,她也没?必要再热脸去贴冷屁.股。
这?样的折磨,不该她去受。
“沈……青青,我醉了。”他面带绛紫,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句,像是个无?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沈青青红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长叹口气,走过去扶他起身。
他在她面前?做出?这?副示软的模样,真真是吃定了她。
沈青青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
其实沈青青一路上没?怎么扶着孟西洲,他酒品还行,不吵不闹,能乖乖跟着走,其实他还没?醉到?需要靠人?搀扶回去的地步,最多就是缺个随从,跟在一边儿,不让他走偏了路就成。
沈青青扯着他袖口,跟遛狗似的,一路给他带回民宅。
说来也奇怪,去正院的路上,竟一个侍卫或官员都没?瞧见。
待她给人?送回正屋,外面刚打?过了三更,她纳闷儿,偌大一个院子,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不过她并?不是第一次照顾孟西洲,轻车熟路地去厨房熬了醒酒汤,又弄了热水给他擦洗一番,这?才作罢。
一圈儿下来,她累的冒了一头汗,坐在榻边儿给自己擦了把脸。
见孟西洲沉沉睡着,突然舍不得走了。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近距离的同他相处了。
沈青青盯着他瞧了半晌,迟迟疑疑地抬手抚过他泛红的额间、眼尾、鼻尖、唇瓣……
“阿洲……你能听见吗?我跟你立下了一年之约。”
“你要是再想不起来……我真的就走了,再也不见你,也让你找不到?的那种。”
她抬手擦了把泪,带着哭腔小声?嘟囔着,“原本的你,可真是个混蛋啊,我都病了,你还不让大夫给我开药,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想到?那夜的事,沈青青就生气,她狠狠地掐了下孟西洲高?挺的鼻梁,随后又有点心疼似的,给他往上拔了拔
。
“我本来不想理你的,可你又招惹我,那么多小厮不用,非要我送你回来。你、你就是故意来欺负我的,是不是……”
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滚落。
滴在了孟西洲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