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淡淡一笑,“表兄你又喝多了。”
李炎默默跟在一旁,暗道:陆大人好眼力?,终于看出爷的本性了。
“我没?醉,我心里念着的是谁,表弟还?不知道么……”
陆成玉小?声嗫喏,他想趁醉装一次糊涂。
他想知道沈青青在何处。
陆成玉来?京城前,就?着来?国公府时见一次沈青青。今日旁敲侧击问过老国公爷,府内并未养着画师,另一个院子里的门客,也全?是男子。这让陆成玉悬着的心,彻底无处安放了。
孟西洲的左眼皮忽而?突突跳了起来?。
“表兄心里有亡故的表嫂,子思知道。”孟西洲带着陆成玉,一路往西厢走,缓缓道:“但人不能一棵树上吊死?,得往前看。”
“……表弟说得对,鸿砚已经准备往前看了。”
“及是如此,那便最好,过几日的马球赛,表兄去好好相?看就?是,那可都是母亲为?你精心挑选的高门贵女,各个都是金珠玉叶。”
“呕……”陆成玉一个没?忍住,捂着嘴,趴向木栏外的一侧缓解胃痛。
跟在一旁的李炎,头一次觉得,爷不但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情场上,也是杀人不留情呐……
*
四月初九,夏日的味道顺着日头直晒在沈青青的帷帽之上。
明日就?是出行的日子,沈青青只知道出远门,却不知去何处,她又要被安置个什么身份。
昨日,孟西洲来?梅园陪她用了晚膳,沈青青想着走之前把最近攒的画送去墨玉
轩,就?提了嘴想出去逛逛,没?想到他竟允了。
这段时间,孟西洲的态度真的变了许多。
今日出来?,她只打算去一趟皎怡街便回?府,并没?带正忙着收拾行李的娇云娇玉同来?。
她刚拐进皎怡街,便听见路边茶摊儿正在讲春闱舞弊之事,这一案,余波未定。
路过时,耳边灌了两句,才意识到那说书人竟是在称赞孟西洲。
“别?看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出身宗室,却是个顶能吃苦的汉子,当年年方?二八,正是养尊处优的年纪,便被圣上派去西北驻守,屡战犯我南璃边境的金元、耀云,从未战败,可谓是百胜将军!如今归京入仕途,先?是力?排众议诛伐谋逆臣子慧王,又严惩春闱舞弊,真的是明察是非,法不徇私……”
沈青青不知不觉停下脚步,她从没?听过孟西洲生?平事迹,只知道他任职于大理寺少卿,平日公务繁忙,要审理许多案子,几次他回?小?宅,她亲自送宵夜时,只看到他伏案疾书,从没?有一刻是闲着的。
他知道,孟西洲勤于公务,不曾想,他在民间的声誉能这样的好。
她突然意识到,孟西洲说的不错,即便他想起来?三溪村的往事,也不可能回?到那个简简单单,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了。
他是个有能力?的男人,似乎不应该同她归于茶米油盐。
沈青青在说书先?生?那驻足许久,听他讲阿洲往日是如何英勇善战,以少博多,又是怎样在朝堂上据理力?争,坚持依律断案,直到散了场,她留下块碎银子,才缓步向着墨玉轩去。
墨玉轩的伙计认出来?人,赶忙上后堂请来?了掌柜,掌柜看到沈青青身后背着个画匣,手里又拿着一些,笑吟吟道:“娘子下次若是带的画多,提前知会一声,我让小?二去府上取就?是。”
“掌柜客气了,临时要出一趟远门,才把这些都送来?的,正好想问下,上次寄售的兰花图,可有卖出去?”
“卖出去啦,知意先?生?的画作?送来?的第一日就?被一位行家买走了,而?且价格还?不低,对方?说了,只要是知意先?生?的作?品,他都收。”说着,掌柜让伙计取来?售
卖记录,又将沈青青请到后堂,端来?茶水,好让她坐下细谈。
沈青青见那幅两尺的兰花图竟卖了二百两的高价,完全?出乎意料。
往日一竹篓的画卷才能卖得十几银两,这都让她同阿洲兴奋不已。
京城果真是遍地权贵,出手阔绰。
她是真的被这价格吓到了,直到接住沉甸甸的银子,才踏实下来?。
结算清楚后,掌柜又将她这次送来?的一一看过。
“妙!妙!妙!知意先?生?的山水自然淳朴,瑰丽多姿,笔精墨妙,真是佳作?中的佳作?……”
掌柜捧场颇为?卖力?,让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些山水不过是三溪村周围的山区图景,同之前售卖给饶州书画商的,并无多大差别?。
之后,按照常规,掌柜清点好画卷,又立下收据递给沈青青。
就?在这时,一侧的屋内忽而?传出一声闷响,沈青青听有人“啊”地一声尖叫起来?,随即一个看似三十来?岁的伙计快步跑出,对着掌柜道:“掌、掌柜,方?才您刚收的那幅黄大师的山水图……让小?的不小?心染上墨了。”
掌柜面色先?是一怔,后蓦地变脸,尖声问:“你说的是哪幅画?黄雎的?”
伙计垂首,眼角的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是。”
“你……你是要诚心气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