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山水,你就?是给我干一辈子工,都还?不起,你……”掌柜抚着心口,眼瞅着就?要跌倒,一旁的伙计赶紧上来?扶好,疑惑道:“大掌柜?”
方?才还?安安静静的墨玉轩,忽而?热闹起来?,那伙计因犯了大错掩面痛哭,口口声声说要卖女还?债,掌柜的也没?好到哪儿去,捶胸顿足,只道那画作?已经被订出去了,要损失好大一笔银子。
沈青青听着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她起身对伙计道:“能否让我看下那幅被污了的山水?”
掌柜忽而?停下,扭头看向沈青青,“娘子,您也会作?画么?”
“我……略懂一二,都是跟着夫君学的,掌柜要不然让我看下那画作?,兴许还?有补救的办法。”
掌柜面露喜色,随后对伙计道:“去,赶紧把娘子带去看看。”
沈青青随他去了偏室
,刚进去,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入鼻息,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
她步至桌前,见书案上的那幅山水的确被污了不小?的一块,相?当显眼,不由得微蹙起眉。
“娘子……您看这,还?能补救吗?”
“掌柜,这幅图卖多少钱?”
“四百两订出去的……”
沈青青想了下,如今手中有一百六十两,余下的那些画作?,怎么卖也凑能够四百,实在不行,她就?先?找孟西洲借一些,不管如何,倒不至于真让这伙计卖掉自家闺女抵债。
“这样吧,我试一下,若能改好此图,那就?继续放在掌柜这儿售卖,卖不到四百两,我来?付,若是图改不好,这四百两,我会想办法帮伙计付掉。”
“娘子,这怎么好意思让您去出,是他自己太过蠢笨……”掌柜眉眼一压,暗自瞟了眼那伙计。
“这些本就?是身外之物,若是因一张画卷,便要害□□离子散,那才叫我无法接受,我既已决定,掌柜若是愿意,那我就?着手改画了。”
掌柜犹豫几息,点头道:“好,娘子且一试。”
伙计见状,赶忙作?揖,沈青青见墨有了干涸之势,先?是默了默宣纸,而?后提笔掷入笔洗泡了泡,便捏着袖口,俯身专注于画作?之上。
沈青青心里念着那四百两银子与伙计那可怜的闺女,作?画颇为?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那块玳瑁白玉紫檀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人。
少时,沈青青板直腰身,长舒口气,正要同那掌柜说已经改好时,才发现房门紧闭,伙计与掌柜都已不在偏室之中。
方?才是她太过专注,竟完全?没?有留意到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知意先?生?方?才改图之作?,真的是好灵动的画技,在下实在佩服。”
身后冷不丁的一句,吓得她下意识地扔开捏在手中的毛笔,说时迟那时快,对方?一个箭步贴来?,将她手中毛笔接了过去,因力?道泼溅出的墨点,一滴不漏的甩在对方?白衣之上。
沈青青向一侧紧退两步,而?后隔着帷帽,警觉地看向对方?。
对方?一身荼白镶金丝的竹叶缎袍,墨发玉冠,鬓发规整,姿容出众。
不知为?何,这一瞥后,沈青青竟觉得对方?莫名眼熟,可又记不得在哪儿见过。
太子目光柔和地看向沈青青,见她如此,淡淡一笑,向后退了两步,温声道:“抱歉,是在下鲁莽,吓到了知意先?生?,不过好在,先?生?的画,并未被破坏掉。”
他侧目瞧去,方?才那一幅满是墨点的山水图,已经完全?变了格局与画技,
“我……”沈青青本想说不是,但见对方?面色笃定淡然,想必刚刚改画时,一直在旁边观摩,若是个行家,还?见过她的山水行笔,那便瞒不过对方?的眼睛。
只不过这人鬼鬼祟祟,突然出现也就?算了,还?同她独处在同一个屋檐之下,完全?不是君子所为?,委实可恶。
沈青青想着,面露厌色,扭身欲行,听他再次抱歉道:“先?生?生?气是应该的,在下仰慕先?生?画作?已久,一直想同先?生?以画会友,方?才泼墨逼先?生?改图,实属无奈之举。”
她回?首,见男子身子躬成直角,对着她行礼。
“即便再仰慕,也不该不顾男女之别?,我既已成亲,更要避嫌才是,况且公子泼墨之举,逼的伙计要卖女还?债,此行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没?有兴趣同公子这样自私自利的人结交。”
沈青青自认句句狠话,可她说话,偏是那种娇滴滴的,即便带着怒意,旁人听去,也并不觉得有多严厉。
太子亦是如此,但他自知冒犯了沈青青,再次道歉:“先?生?教训的是,是在下鲁莽,为?表歉意,在下愿意将这幅改后的山水图以千金买下,定不让那伙计卖女抵债。”
方?才那伙计,其实是张内官临时演的,却不想他随口一句卖女抵债,用力?过猛,反倒让沈青青对他生?了反感之意。
“公子家庭富庶,自然不知民间疾苦,你可知方?才随口讲出的一千两对普通百姓是一生?都望尘莫及的数目,公子这般以钱压人,让我感到厌弃。”
太子怔愣一瞬,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