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去给东宫报信。
那王婉儿收到的信息,为何让他去问沈青青幕后主使呢?
正想着,门口传来李炎的声?音,“爷,该用膳了。”
“进。”
沈青青着一?袭素色襦裙短衫,端着膳食小步走进,见他正光着膀子活动筋骨,蹙着眉头嗔道:“霍大夫不是说了不让下床么?”
孟西洲见到沈青青的那一?瞬间,腔子里三分怒意,三分冷漠,还有一?些他解释不清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些。
想着这几日她无时不刻的在身边照顾,还有睡梦中,如梦旖旎的记忆。
男人再硬的心肠,也软下来了。
孟西洲转念一?想。
杀人诛心,是东宫那人惯会?的伎俩。
沈青青这步棋到底是谁布下的,他摸不透,猜不着。
反倒有种快要?沦陷的感觉。
“霍大夫说可以下床稍活动些。”
“方才我同霍大夫和闵夫人一?同用的早膳。”
孟西洲听出言外之意,这是指责他信口雌黄呢。
虽然他的确是。
“不是来送膳的么。”孟西洲招招手?,让她过去。
沈青青“嗯”了声?,看他此时身姿消瘦不少,比起责怪,还是投喂来的更实在一?些。
孟西洲粗略一?扫,沈青青端来的早膳太过素了。
红枣枸杞紫米粥,一?小碗黄澄澄的东西,还有几个形状奇怪的馒头,几碟小菜。
他指着那一?碗诡异的汁液,问:“这什么。”
“橙汁。”沈青青见厨房买的异域番水果里有一?兜子橙子,想着能提高免疫力,便给他拿来榨汁。
“这个呢?”他指着那一?坨坨猪头一?样的馒头问。
“我捏的狗头馒头,不过蒸熟了就胖了,是不是看不出来是狗头了?”
孟西洲脑瓜子一?紧,高声?道:“你搞这些奇怪的东西作甚?”
“离开汴京这么久,我想咸菜了。”
“咸菜?”
“我那只大黄狗呀。”
孟西洲:“……”
沈青青瞧他吃瘪的模样,自是清楚咸菜的含义,不由得?偷偷笑了下。
孟西洲心口有伤,胳膊动起来不太方便,待喂他用过早膳,孟西洲面?露疲惫,守着他睡下才出了屋。
几日宅在屋里,浑身懒洋洋的,沈青青听李炎要?去涤春阁盘点,便同他去了一?趟。
往日门庭若市的涤春阁此时冷冷清清,周围的铺面?也都是一?副鬼样子。
李炎解释,此时的曲林已经暂由州判与西北军的左指挥狄青接管,每夜宵禁,自上而下排查此次捐监之事的漏网之鱼。百姓为了避免无妄之灾,自是鲜少出门。
除此之外,沈青青还知道了那日孟西洲去知州府赴宴的实情。
那日的确有人将孟西洲的真实身份告知了王延胜与王婉儿。
即是如此,知晓一?切的王婉儿却独独放过了她。
更让沈青青想不到的是,王婉儿才是捐监贪污之事的主谋,她依靠两位王氏兄弟及王延胜的官职,在宜州支起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欺上瞒下,每年数百万两的捐监款,一?分都没进到老百姓
的手?中,那些粮食如今也是不知去向。
正因这么大的一?笔粮食不知去向,孟西洲才让军队参与接管,谨防有人暗自屯兵造反。
待宜州之事处理的差不多?时,已经进了酷暑七月。
而远在汴京的皇宫终是收到千里之外,从曲林发来的信报。
南璃乾元二十?二年夏。
皇帝暗中派出一?支暗卫,亲自乘水路去接受伤在外的孟西洲。
同一?时刻,东宫中。
张内官捧着一?封信函递到太子手?中。
太子粗略看过,面?色如常,仿佛天崩地?陷也同这位年轻有为的太子无关。
“看来这次,刘宰执是保不住了。”
张内官神色一?惊,要?知道,这位在朝堂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刘宰执是殿下一?党中最位高权重的一?位。
今年殿下连折羽翼,再连宰执都要?不保的话……
太子将那份同皇帝手?上一?模一?样的信函点燃,淡淡道:“之前?就同刘恩说过捐监之事风险太大,想他手?腕过人,竟让自己那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去控制王延胜做成此事,还暗中控制了一?位医术超凡的江湖郎中,一?做便是数年。”
“跟他们说清楚,把那几个支持捐监的知州都摘干净些,莫要?再将此事引火上身。”
“是,小人明白。”
“不过那位的命可真硬,看来是刀枪不进,百毒不侵呐,也不知孤为他准备的这一?步棋,他能不能破的开。”
“赵家?遣人知会?了,若这次殿下有意出手?,赵家?派人支援,以为赵亭煜报仇。”
“不动,要?动舅舅自己去。这次父皇是铁了心趁着春闱一?案,彻底拔出科举之中不平之事,孤可没那么多?脑袋参与。”
张内官了然,默默点头。
“咱们啊,最多?报报信支持一?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