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蹙紧眉头,跟娇玉站在远处说着什么。
片刻,李炎如临大敌般的疾步走来,垂首道:“圣上,江州急报。”
孟西洲目光一顿,江州急报这四个字,李炎只会用在跟青青有关的事上。
贺兰凌正同两位才学颇佳的美姬谈诗论赋,兴致高昂,听新帝这里有事,忙笑道:“政务要紧,陛下先处理要,我这不打紧的。”
孟西洲想着若不是大事,李炎不会贸然打断,起身急忙走出庭院,沉声问:“金元发生什么了?是不是金元大君……”
他担心,大君病逝,三年丧期限。
这就像是在同时间赛跑。
李炎皱眉,真不知该怎么转述,只低声道:“不是大君,是娇玉方才在青园内遇到了九殿下,公主殿下也跟着四殿下来金元了。”
孟西洲微不可查的愣住,问:“你说青青在汴京?”
李炎颔首,“九殿下就在青园,方才还见到爷同四皇子在一处了。”
同四皇子在一处?
这见到面还不上前,哪儿是遇到他同四皇子在一起,分明是撞见园子里这两位女先生了。
孟西洲转念一想,他用美姬招待贺兰凌为的还不是收买青青这几位不好惹的哥哥,希望到时候求亲时能少遇到些阻力。
可如今算来算去,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可青青跟来的事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按理说留在她身边的萧应会发函回京的。
孟西洲没时间多想,他对着李炎问:“九殿下现在何处?”
李炎摇头,“方才殿下跟娇玉说要喝杯水,让她去取,待娇玉回来时,殿下已经走了。”
孟西洲沉思几息,转身大步流星地向着桂兰院走去。
然而到了桂兰院时,人已经走了,他放在屋内的香囊,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孟西洲赶忙出屋,吩咐道:“上房顶,找人。”
没等上了房顶的李炎传话回来,孟西洲在梅园外面堵住了刚要逛完,要出来的沈青青。
二人四目相对,孟西洲见她是男子打扮,蓦地一愣,想到当初在红袖院时,重逢时的那一幕。
他站在她身前,话语带着欣喜,温声问:“青青,你来南璃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沈青青没给他好脸色,冷声道:“您是南璃皇帝,我是金元公主,什么时候他国公主去散心,也要跟圣上您交代了?”
瞧这样子,准是因为那两人生气了。
沈青青丢下这句话后,就要穿过门洞往外走,孟西洲怎么能让她这样离开,双手一拦,直接给人挡了个牢牢实实。
“怎么,圣上这是不许我走么?”沈青青挺直身板,仰起头,见半斜的日光映在对方墨眸之中,眼底的血丝瞧着很是明显。
这是多少日没好好休息了。
沈青青顿了顿,不由得把后半句难听话又咽了回去。
平日缜密迅捷的思维,待遇到心尖上的人生气恼怒时,便全然无用了,孟西洲立在那,真不知道该怎么接沈青青的这句话。
因为他的确要囚禁她来着。
今日算是自食恶果了。
挡在她身前的手,骤然落下,他退开半步,让出一条去路给她。
沈青青也没想到,孟西洲拦这一下就怂了,完全没有电视剧里那种男人死缠烂打的精神。
这时,就连守在远处房顶上的李炎都看不下去了,怎么平日那么硬气的主子让沈娘子吓唬一句,就软了呢?
破裂过,伤害过的感情脆弱到遇到一点点裂痕,又或是提到往日的不快时,会让人胆小,退缩。
沈青青清楚孟西洲为何如此,但她现在还在气头上,没心思理他。
她暗自长叹口气,迈步离开。
二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她腰身一紧,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沈青青推了推他,却被搂得更紧,“孟西洲你这是干嘛,别以为你现在做了皇帝,就能为所欲为。”
孟西洲哽住,为所欲为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太奢侈了,他弯下腰,唇瓣贴上她的耳根,小声说着,“那两人是为了你四哥准备的,他喜欢听评弹。”
她冷嗤,“我可没听说过四哥好这口。”
“若是不信,娘子现在同我去看,去问,绝无半点谎言。”
孟西洲说话直来直去,沙场征战多年,回朝又进入大理寺为官,诸事处理起来,都是一件件的摆在明面上,按证据说话。真要他跟情场浪子似的,搂着姑娘做小服软般地哀求或用甜言蜜语哄着,他做不出来。
面对沈青青,他的坦白和辩解,偏偏带着几分的小心翼翼与温柔,让她顿时难以招架。
等等?
沈青青突然觉得方才那句话有点不对劲。
“谁是你娘子?”
“你是。”他稍稍松开她一些,盯着她鹿儿般的圆眸,认真道:“沈知意是,沈青青是,贺兰卿也马上就会是了。”
直男干巴巴的,拿事实堆出来的话语听着分外真诚。
沈青青的不快又不争气的灭下几分。
信任就是这样,你若信,就会不加质疑的一直信下去。
若不信,就是对方说破嘴皮子,你也不会信的。